《时光与他,恰是正好》第85章

作者:蒋牧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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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季君行跟林惜求婚这件事,季君行还是亲自回去跟父母交待了一遍。毕竟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况且,还有爷爷。

  周末的时候,季君行先回家,他一进门,听到大厅里优雅动人的钢琴声。

  季路迟坐在琴凳上,旁边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他琴音刚落,低头跟他认真地交流。

  「哥哥。」季路迟听到有人进来,回头一看是季君行,立即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过他身边的老师,开口低声提醒道:「路迟,专心。」

  季路迟很尊敬自己这位老师,况且这位老师是目前国内极有名的青年钢琴演奏家。温璇对于两个儿子的教育问题,一向上心。

  不管是季君行还是季路迟都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好在钢琴课很快结束,温璇掐著点从楼上下来。

  老师来上课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在旁边打扰。每次下课的时候,才会出现送老师离开。

  「阿行,你怎么回来了。」如今温璇在家里看到季君行,居然有种惊喜的感觉。

  不过温璇有点儿事情要跟钢琴老师谈,留下他们兄弟两人在家里。

  季路迟跑过来坐在季君行旁边,小小少年居然格外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季君行诧异地朝他瞥了一眼,身体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懒散地说:「年纪小小,叹什么气?」

  「哥哥,我现在在家都好不容易看到你。」季路迟不敢指责季君行,小小地抱怨。

  季君行如今确实忙,别说家里,连学校他都很少回去。父母知道他在忙什么,自然不会对于他没回家这件事有异议。

  唯有季路迟,以前哥哥不回家,他还可以去哥哥的学校找他。

  现在他都很难看到哥哥。

  小男孩越是长大,对于自己的哥哥,从小时候的喜欢,渐渐长成了如今的崇拜。

  季君行懒洋洋地望著他,低声轻嗯了一声,问道:「想哥哥了?」

  季路迟到底是长成小少年,小时候说起喜欢哥哥,直接又大声。此时他只是小声嘟囔说:「我当然想哥哥啊。」

  「哥哥,你现在很忙吗?」季路迟问道。

  季君行点头,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一下起身,凑近。

  「迟迟。」季君行靠近季路迟,声音柔柔的,居然有点儿像诱惑孩子的狼外婆。

  季路迟丝毫没觉得奇怪,反而心底隐隐的开心,毕竟哥哥主动跟他亲近嘛。

  「如果你能天天看见小惜姐姐,你会开心吗?」

  小家伙毫不犹豫地点头,肯定地说:「当然会开心。」

  说起这个,季路迟有些隐隐地不开心,他说:「我现在不仅看不到哥哥,连小惜姐姐都好难见到啊。」

  季路迟无比哀怨。

  正好温璇回来,听到他孩子气的抱怨,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你这个小家伙,哥哥姐姐有正经事情要忙,哪能天天陪你玩。」

  温璇看著季君行,找了个理由支开季路迟。

  「说吧,这次回来干嘛来了?」温璇在他旁边坐下,直接问道。

  知子莫若母,现在季君行这么忙,突然回来,肯定有事儿。

  季君行看著她,没立即说话,直到过了好一会,他认真地说:「我跟林惜求婚了。」

  温璇彻底愣住,脸上带著不可思议地表情。

  季君行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的表情,许久,他低声问:「您会祝福我们?」

  此时温璇回过神,一下笑开。她倾身伸手抱住季君行,「阿行,妈妈当然会祝福你们。」

  听到温璇这句话,季君行心底总算松了一口气。毕竟他知道,自己这个年纪在父母看来,将终身大事定下来还为时尚早。

  季君行自小就是个在长辈看来,极有主意的孩子。

  他不喜欢的衣服,绝对不穿,他不喜欢吃的,怎么哄也不会张嘴。一直到长大,他从来都明白想要的是什么,追寻的是什么。

  此心坚定,从未动摇。

  「妈妈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心急,还没毕业就求婚。」温璇笑著解释了自己刚才愣住的原因,毕竟她之前开玩笑归开玩笑。

  她以为这帮年轻孩子,会因为有远大的目标要实现,会把婚姻大事往后拖。

  季君行对于林惜的感情,她从未怀疑过。

  从那年,她在林家门口看见安静坐在那里的季君行,彻底明白。

  她的儿子,把林惜放在了心坎上。

  温璇认真地望向他,轻声说:「阿行,既然你选择跟林惜求婚,妈妈相信你已经准备好承担你们两个人的一辈子。」

  「婚姻跟恋爱有很大的不同,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习惯或许会不一样,成长背景也有所差别。可是为什么两个人要组成一个家庭呢,妈妈结婚这么多年,似乎也没弄懂这个问题。我只知道我活到现在,最不后悔的就是嫁给你爸爸。」

  「所以,我希望你能成为,让林惜十年、二十年,甚至是她白发苍苍时候,跟别人提起季君行这个人时,会笑著说,这一辈子我不后悔嫁给她。」

  季君行听著她的话,终于低声开口。

  「我会的。」

  倒是温璇突然想起什么,轻声说:「既然你跟林惜求婚了,爷爷那边你最好亲自说一下。虽然这几年他对你看起来冷淡了不少,不过只要你一直这样努力,爷爷会看到的。」

  在林惜和季君行的事情上,温璇很少会说这么多话。

  毕竟从见到林惜的第一面时,她一直喜欢林惜,觉得她乖巧聪慧。

  季君行点头,「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季文庆这两年一直住在国内,北欧虽好,但是远离家人,他一个老人难免会想念。本来他回国之后,季选恒和温璇一直劝他跟他们一起住。

  不过老人家主意大,固执,压根不听他们。

  好在他还一直住在北京,偶尔去北戴河,上回还去了一次韶山。

  他这个年纪,朋友虽少,不过都是交往几十年的。他住的别墅,旁边是一位中科院的老教授,喜欢下棋,两人没事凑上几个人。

  季君行到的时候,屋子里正热闹著呢。

  夏天的时候,几个老头坐在院子一边纳凉一边下棋。如今冬天,天气冷,干脆在屋子里下。季文庆准备好茶招待人家,都爱来他这里坐坐。

  「爷爷。」季君行跟在保姆身后,走到屋子里,喊了一声。

  随后他一一跟其他几位老人家打招呼。

  这位中科院的老教授姓黄,带著一副眼镜,瞇著眼睛朝季君行瞧,看了好几眼,轻声说道:「季老,你这个大孙子,长得可俊。」

  季文庆虽然这几年对季君行总是冷著脸。

  不过心底还是喜欢他的,毕竟是自个打小宠到大的。

  「不像你。」黄老打量完季君行,点头笑呵呵地说。

  季文庆本来正准备落子,此时一听,登时不开心地说:「行了,不下了。」

  「别一要输就不下了,你这样,咱们以后还敢跟你玩吗?」黄老数落道。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帮到外头,各个受人敬重的老学者、老前辈,这会儿为了一盘棋能脸红脖子粗的吵半天。

  季文庆生平最气的就是别人诋毁他的棋艺。

  他说:「到底是谁要输,这局我要是不能赢,你以后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季君行安静坐在旁边,看著他们两人下棋。

  谁知这一盘结束,季文庆傻眼了。他指著黄老,「你,你怎么回事?」

  「我特地请了个小先生,在他的指点之下,赢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嘛。」黄老大笑起来,他是南方人,说起话来,带著一口南方口音。

  好在几位老人家见季君行一直等著,这盘结束了,纷纷起身告辞。

  季文庆一人坐在椅子上,盯著面前的棋盘。

  「爷爷。」季君行喊了一声。

  待季文庆转头朝他看过来的时候,微哼了一声,「今天怎么想著到我这里来的?」

  季君行轻笑著说:「我陪您下一盘吧。」

  他小时候,季文庆亲自教过他下棋。不过后来季君行有了更喜欢的东西,下棋这事儿渐渐被他忘在脑后。

  好在他聪慧,即便这么多年,没继续下,昨天在网上临时下了两盘。

  这会儿居然还挺有模有样。

  不过五十手之后,棋盘上的局势已经明显。季文庆到底是时常钻研,要是被季君行临时抱佛脚的人打败,简直对不起他这几年下的棋局。

  「说吧。」待季文庆酣畅淋漓的赢了一局,心情大好之际,他朝季君行瞧了一眼,直接问道。

  季君行略想了下,低声说:「我跟林惜求婚了。」

  啪啪,清脆几声声响,是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季文庆本来正在收拾棋子,听到这句话,手里的棋子全部掉落在棋盘上。

  他抬头望过去,低声道:「你说什么?」

  「我跟林惜求婚了,我想等她毕业之后,跟她结婚。」

  季君行把自己的决定,坚定地告诉季文庆。

  「季君行,你现在几岁?」季文庆神色严肃地望著他,此时他不再是刚才那个老顽童一样的老人,面容严肃地有了从前上位者的威严。

  「现在二十一岁,还有不到两个月,二十二岁。」

  季文庆望著他,突然喃喃地低语了一声,「二十一岁。」

  「你知道你的人生还有多长吗?」季文庆再次望向他。

  季君行明白爷爷想要说什么,他低声说:「爷爷,爱一个人,想要跟她过一辈子,并不在于我现在几岁。即便我年轻又如何,我爱她,二十岁的时候爱她,三十岁的时候还会爱她。我又何必非要等到三十岁之后呢。」

  季文庆望著他的表情,想起那年林惜离开的时候,他被强行抬进医院。

  那时候季文庆去看他,病床上的人,白皙的脸晒伤了,嘴唇裂开一条一条。可是他在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第一瞬,喊了一声:爷爷。

  这一声喊过,他把眼睛闭上,低声说:您把林惜还给我吧。

  那时候季文庆说什么来著,他说,如果她真的喜欢你,她会回来。如果她不回来,那就是说,她在乎她的尊严多过喜欢你这个人。

  没想到,一年之后,那个姑娘回来了。

  这几年,季君行一直跟林惜在一起,季文庆都是知道的。

  季选恒和温璇都劝过他,说季君行不是季宸,林惜也不是随然。

  或许,他真的老了,老到成了季宸口中那种固执的老顽固。

  可是,再也没人在他耳边说他,是个老顽固了。

  「爷爷。」季君行轻声喊了一句,季文庆终于回过神。

  随后,他望向季君行,低声说:「爷爷,是不是成了老顽固了?」

  季君行微愣,一瞬,他想起小时候,小叔叔每次跟爷爷闹矛盾,总会又气又怒地说,你爷爷现在就是个老顽固,咱们都别搭理他。

  他望著头发已经雪白的爷爷,突然一笑:「是啊,爷爷是个老顽固。」

  季文庆听到这句话,早已经枯竭的眼角,似乎在这一刻,有了泪意。

  「爷爷,我早点儿结婚,让您抱重孙子不好吗?你看你这几位老朋友,哪个有您这样的福气呢。」

  难得低下身段的季君行,居然用这种话来哄老人家。

  季文庆朝他一瞪眼,薄怒道:「稀罕。」

  只是老人家怎么都想不到,不久的将来,他会被自己的话打脸。

  医院里,老爷子望著襁褓里的小家伙,左看右看,稀罕,真稀罕啊。

  少爷:您不是说……

  童哥:嘘,少爷,咱们给爷爷一点儿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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