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斯年下班回家,云舒最近在做一个节目,回来的比他还晚些,平时热热闹闹的家里,空荡荡的。

“岁岁和安安呢?”章斯年问家里的保姆。

“刚刚接著两人从学校回来,安安要去买糖,我正在做饭,走不开,岁岁就带他去了,就在小区里,没几步,这会儿估计快回来了。”

小区治安好,小超市就在家附近,岁岁常常一个人带著安安去,章斯年并不担心安全,不过这会儿也没事,一天没见两个小孩,心里还是记挂著看一眼才安心。

章斯年放下包:“我出去看看。”

刚走出家门,云舒就回来了,小跑著扑到他怀里。章斯年牵著云舒的手,一块出去接两个小孩。

傍晚的阳光暖融融,牵牛花缠绕著攀在院子栏杆上,盛满阳光,像装满了蜜。

两人就像云舒期望的那样,有了一儿一女,儿子听话,女儿活泼,圆满的不行。

第一个宝宝出生时,章斯年为宝宝起名字翻遍了很多书,最终才定下“景行”二字。

出自诗经的“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从名字就可以看出他的期望很高。

小女儿出生时,取名也考虑了一段时间,章斯年想著女孩儿,出生在雨后初晴的夏日,就取了个诗意些的“晴霏”。

出自秦观的“弄晴小雨霏霏”。

小名是云舒起的,她从生下第一个宝宝起,就想著自己将来一定还要个女儿,儿女的小名一块儿定下,景行的小名叫岁岁,之后那个孩子小名叫安安。

岁岁平安。

——父母对儿女最简单朴实的期望。

景行从出生起就很乖,大概是随了章斯年,带起来一点都不费心,很少哭闹,身体也健康,当时两人第一个孩子,一点经验都没有,也没带的太困难。连请来的育儿嫂都夸这是她带过的最省心的小孩。

智力方面也随了章斯年,聪明的很,上学从来都不用两人操心,最近正因为觉得小学二年级的内容太简单了,磨著两人,想跳级。

章斯年和云舒反倒犹豫,更期望他有个轻松快乐些的童年。

安安就让人操心的多。

怀安安时并不安稳,云舒孕吐的厉害,什么都吃不进去,瘦了一大圈,小家伙在云舒肚子里闹来闹去,拍彩超时,总是碰到宝宝在她在肚子里,将手挡住了头和连的情况,总是得反复拍,来确认她的健康状况,孕后期更是闹腾,云舒为此吃了不少苦。分娩时安安早产,生下来时身体不算好,一岁前生病发烧跑医院是常态,好在这一两年身体好了些。因此,从他和云舒,到家里长辈,对安安都格外娇宠一些。

景行在云舒怀孕时,总是摸著云舒肚子说“不想要妹妹”,说“妹妹害得妈妈那么辛苦”,章斯年和云舒之前还有些担心,开导了他很久。但真的有了妹妹,倒天天围著小妹妹转,给妹妹扎小辫子的动作比云舒都熟练,还挺有哥哥的样子。

两人走两步,远远就看著熟悉的两个小身影站在小区花园路两边。

“你过来啊。”穿著学校白衬衫黑色校裤的小男孩站在一侧对著另外一边的小女孩挥手。

小女孩手上抓著个彩虹棒棒糖,身上穿著小白裙,云舒同款小卷毛,脸肉嘟嘟的:“我……我不敢。车车——”

小路上远远开过一辆车,显然是看见了两个小孩,速度放的很慢很慢。

两人僵持了一阵子,车子最后直接停了下来。

“车停了——快过来。你不过来我就直接回去了,下次再也不带你出来买糖了。”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脚步不稳,一深一浅踩著跑过了窄窄的小路,冲过去,抱著哥哥的腰。:“我怕。”

“啊,你别哭了。口水都蹭我衣服上了。”小男孩声音有些嫌弃,但还是抱住她的腰,拍了拍,“娇气包。”

“景行,安安。”章斯年走过来,叫两人。

景行已经上二年级了,从上小学起,他就板著脸,一本正经的和他和云舒说,之后就不可以在外面叫他的小名了。

章斯年和云舒虽然觉得好笑,但还是答应了他。

听见他的声音,脸上还挂著泪珠的小姑娘瞬间就扬起了笑脸,手张的大大的,扑进章斯年怀里。

景行站在那,叫了声“爸爸,妈妈。”。

章斯年将他一块搂紧怀里,拍了拍后背。

“这是怎么了?”

“刚刚安安一直都跟在我身后的,结果她刚刚顾著吃糖,我带著过马路的时候,她没跟上。”

“平时这条路都没车的。 ”

“下次还是小心些。”章斯年给安安擦掉眼泪。“想爸爸没有。”

景行的长相更像他些,能看出一点儿云舒的影子。安安除了眼睛像他,其他几乎都是照著云舒的模子刻出来的,一头小卷毛,可爱的不行。

“想。”安安用刚刚才舔过棒棒糖,带著甜味的小嘴巴,在章斯年脸上吧唧亲一下,粘糊糊的,看著云舒,冲著云舒撒娇,“也想妈咪。”

云舒蹲下身去,搓了搓景行的小脸蛋:“那岁岁呢,有没有想妈妈。”

“说了不在外面叫我岁岁了。”景行撇撇嘴,“早上才刚见过,才隔了12个小时。”

“不行,再来一遍,妈妈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云舒抓著他的小脸蛋捏了捏。

景行只好抱住云舒的脖子:“想。”

“这还差不多。”云舒说著,也在他脸上亲一口。

章斯年和云舒一手牵一个,回家。

安安活泼随了云舒,边走边给几人表演自己在幼儿园学的舞蹈,腰扭来扭去,把三人逗得笑成一团。

两人这几年工作都忙,又有了孩子,做饭就交给了保姆。章斯年空闲的周末,还是会自己动手,给云舒还有两个小孩做餐饭。

吃完饭,景行拿著琴谱去琴房练琴,云舒陪安安一块搭搭积木,玩一些益智类小游戏,章斯年去书房看些文件。

屋内很快就传来钢琴声。景行才刚学没多久,大多都是音阶、琶音还有基础指法这种枯燥的练习,反反复复,云舒听久了都觉得没有趣味。

别的小朋友练琴,都得爸妈逼著,但景行是自己感兴趣,主动要学的。自从开始学后,就每天练习一小时,自制力好的不像九岁的小孩。

章奶奶说章斯年小时也这样,拿著只毛笔,能在书桌前坐一个下午。

章斯年文件看了一小半,看了眼时间,下楼切了几块水果,给几人送到屋子里去。

景行练完琴,坐在房里认认真真看书,章斯年略翻了翻,已经是小学四年级的课本。

“别太辛苦了。”

景行撇撇嘴:“老师上课教的太容易了,十分钟能讲明白的内容,非要拖到45分钟。”

章斯年笑著揉揉他的头:“先吃些水果休息一下,不会就来书房问我。”

“嗯。”

章斯年走到安安房里,就热闹的多了。

“妈咪——这块不是放这里啦。”小女孩的声音中气十足,章斯年还没隔著房门,就听见了。

“明明就是放这的,你看放这里多好看。”

章斯年推开房门时,就看两人已经将半人高的乐高积木搭了一半,地上散落著一地的小积木,玩偶公仔什么的更是左一个,右一个。

“应该放这儿。”小姑娘肉嘟嘟带著一个一个小窝的手握著一个红色积木,搭在一个快要完成的小房子上。

“错了错了,你那凸出来了一块。”

“可妈咪你放那里也凸出来了一块啊。”

“呃……”云舒歪著头,在一堆小积木里找来找去,“我再找一个啊。”

章斯年再一旁观察了一下,笑著替两人将那积木放在正确的位置。

“哇——”两人一块抬头看他。

一大一小两个小卷毛,目光都带了些佩服,这让章斯年挺有成就感的。

他伸手在两个卷毛上挨个摸过去:“先歇会儿。”

“有我喜欢吃的哈密瓜,爸爸最好了!”安安跑过去,抱住他的腿,从他手中接过小碗,坐在积木边,云舒拿著小帕子替她擦了擦手,她就直接抓著吃了。

云舒拿著小牙签插了一小块,含在嘴边,凑到章斯年跟前:“挺甜儿。”

章斯年看了眼安安,安安正坐坐著低著头认认真真吃水果,将那哈密瓜咬下一小块:“别闹到太晚,早点把她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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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睡觉的点,章斯年敲开景行的房门。

安安活泼闹腾,占据了两人大半精力。相比之下,景行太乖了,章斯年小时候都没有他这么早慧。

他父母早年沉迷学术,对他基本放养,回想自己小时候,章斯年怕景行觉得自己受到忽视,平时都会留意多关心些他。

看他手上拿著本书,景行唇轻轻抿起来:“我现在自己认得很多字,可以不用爸爸给我读睡前故事了。。”

话是这么说,景行还是躺到了床上。

“又没给你读童话,今天读福尔摩斯可以么?”

景行钻在被子里,只露出小眼睛,眼睛弯了弯,笑著:“嗯。”

章斯年将他被子掖好,开始读书。

景行听的韩认真,眼睛转来转去,章斯年还没念到结局,就分析出来了凶手。

两人时不时就剧情讨论一会儿,章斯年看著小男孩一点一点,眯上眼睛,躺在床上,呼吸平稳,才阖上书页,去安安房间。

果不其然,床上两个小卷毛,都睡了。

云舒手里还拿著一本插话书,靠在床头,头一点一点——云舒哄安安睡觉,五天能有三天把自己一块儿哄睡著。

章斯年亲了亲女儿的睡颜,理好被子,将云舒抱起来。

云舒睡得并不沉,伸手抱住他脖子,无意识的嘟哝两声。

章斯年还没关灯,床上那小姑娘翻个身子,就把被子踢了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肚皮。章斯年只好将云舒放下来,替安安盖好被子,再拿了个枕头压好。

然后抱起云舒,关灯,回房。

云舒搂著他脖子,迷迷糊糊:“章先生,我又睡过去啦。”

章斯年嗯了一声:“继续睡吧。一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真是甜蜜的负担。

*****作者有话要说:包子番外应该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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