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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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还没到,羽绒服就脱了,一树树的花就开了,鸟儿就起程回北方了,今年的冬天,好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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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萧景睿惊跳了一下,「青遥大哥怎么会受伤的?」

「你问我我问谁啊?」

「你刚才不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吗?」

「我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如果这世上真有什么都知道的人,那也是琅琊阁主和咱们那位苏兄……」言豫津眼珠一转,「哎,咱俩去问问苏兄,他说不定还真的知道青遥兄是怎么受伤的……」

「去,」萧景睿白了他一眼,「你凭什么说青遥大哥身上的是伤?他是江湖人,受伤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要装成是病瞒著大家?」

「那可不一定……如果受伤的时候,刚好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豫津!」萧景睿顿时脸色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青遥大哥素有侠名,会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恼什么恼?」言豫津理直气壮地回瞪著他,「我小时候不过逗弄一下小姑娘,你就说我做的事见不得人,从小一路说到大,我恼过你没有?」

「你……我……」萧景睿哭笑不得,「我那个是在开你的玩笑啊!」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萧景睿简直拿这个人没有办法,只能垮下肩膀,无奈地放缓了语气道:「豫津,以后不要拿我大哥开这种玩笑……」

「知道了知道了,」言豫津摆了摆手,一把抄起桌上的杯子,正要朝嘴边递,官道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老板,麻烦递两碗茶过来。」

「好勒!」茶摊主应了一声,用托盘装了两碗茶水,送到摊旁靠路边停著的一辆样式简朴的半旧马车上。一只手从车内伸出,将车帘掀开小半边,接了茶进去,半晌后,递出空碗和茶钱,随即便快速离开,向城里方向驶去。

言豫津捧著茶碗,呆呆地望著马车离开的方向,忘了要喝。

「怎么了?」萧景睿赶紧将茶碗从他手里拿下来,只免他溅湿衣襟,「那马车有什么古怪吗?」

「刚才……刚才那车帘掀起的时候,我看到要茶的那个人后面……还坐著一个人……」

如果此时是谢弼在旁边,他一定会吐槽说:「马车里坐著人你奇怪什么,难不成你以为里面会坐条狗?」不过现在跟他在一起的是萧景睿,所以他只听到一句温和的问话:「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言豫津抓住好友的胳膊,「那是何文新!」

「怎么会?」萧景睿一怔,「何文新马上就要被春决了,现在应该是在牢里,怎么会从城外进来?」

「所以我才觉得自己看错了啊……难道只是长得象?」

「可能,这世上芸芸众生,容貌相象的人太多了。」

「算了,也许真是我发昏……」言豫津站了起来,抖一抖衣襟,「也歇够了,咱们走吧。」

萧景睿付了茶钱,提起小盒子,两人随著进城的人流晃一晃地走著,看起来十分轻闲自在,路过糖油果子摊时,萧景睿还顺手买了整整一锅,也不知他买这么多这样寻常点心要做什么。等到了城门口处,大约因为例检,人潮略略有些凝滞,不过也还算是平稳有序地向内流动著。守城门的官兵隶属于巡防营,而巡防营在军制上归宁国侯节制,见了侯府大公子,全都躬身过来见礼,萧景睿一向没什么架子,笑著点头,将手里的吃食拿给为首的人,吩咐他「轮班后给弟兄们当点心」,之后才与言豫津一起向里走去。

「原来你买给他们的……」国舅公子笑嘻嘻地用手肘顶了好友一下,「不知道你的一定说你会做人,实际上你就是心好。」

「你忘了,早上我们出城时也是这位七叔当班,他还特意推荐说城外的糖油果子有特色,让我们一定尝一尝呢。我不过顺路帮他买一些罢了,扯得上什么心好不好的?」

「我是忘了。」言豫津夸张地叹著气,「景睿啊,你这么细心体贴,将来谁嫁了你,一定好有福气。」

「去你的。」萧景睿笑著给了他一拳,正打闹间,突见有一队骑士快马奔来,忙将好友拉到路边,皱了皱眉,「刑部的人跑这么快做什么?」

「后天就是春决,行刑现场已经在东城菜市口搭好了刑台和看楼,昨天就戒防了,这队人大概是赶去换防的。」言豫津凝望著远去的烟尘,「我想……文远伯应该会来观刑吧……」

「杀子之仇,他自然刻骨。」萧景睿摇头叹道,「那何文新若非平时就跋扈惯了,也不至于会犯下这桩杀人之罪……但不管怎么说,他这也是罪有应得。」

言豫津眯著眼睛,不知在想什么,但出了一阵神后,也并没有多言。两人在言府门前分手,萧景睿直接回到家中,只换了一件衣服,便先去卓家所住的西院探视。

此时卓鼎风不在,院子里樱桃树下,卓夫人与大腹便便的谢绮正坐在一处针线,见萧景睿进来,卓夫人立即丢开手中的刺绣,将儿子招到身边。

「娘,这一天可好?」萧景睿请了安,立起身来。比起感情内敛、形容冷淡的莅阳长公主,这位卓家娘亲更具有母性一些,素来疼爱景睿更胜过青遥,拉著他的手柔声问道:「今天玩得可开心?饿了吧?要不要吃块点心?」

「睿哥真是娘的心头肉,」谢绮忍不住笑道,「你在谢家是长子,在娘这里却是幺儿,尽管撒娇好了,就当我这个大嫂不在。」

萧景睿也不禁一笑:「说实在的,你都嫁了这些年,我还看你是个妹子,不象大嫂。这是我带给你的东西,看看喜不喜欢?」

谢绮拆开包装,将那一组十二个小泥娃娃摆放在旁边矮桌上,面上甚是欢喜,「真的好可爱,多谢睿哥了。」

「绮妹将来,也会有这么多可爱的小娃娃的……」

「拜托你睿哥,这有十二个呢,我要生得了这么多,不成那个什么……」谢绮虽然是个疏朗女儿,说到这里也不免红著脸笑起来。

「对了,青怡妹子呢?」

「出门了。」

「啊?」

「怎么,只许你出门踏青,不许人家去啊?弼哥陪著她,你放心好了。」

「我今早约二弟的时候,他不是说有事情不去吗?」

谢绮嗔笑道:「人家只是不跟你去而已,你知点趣好不好?」

「睿儿老实嘛,你笑他做什么?」卓夫人忙来回护,抚著萧景睿的额发道,「你什么时候也给娘带一个水灵灵的小媳妇回来啊?」

「娘……」萧景睿赶紧将话题扯开,「青遥大哥的病今天怎么样了?看绮妹这么轻松的样子,多半又好了些?」

「是好多了。午后吃了药一直睡著,现在也该醒了,你去看看吧。」

萧景睿如蒙大赦,趁机抽开身,逃一般地闪到屋内,身后顿时响起谢绮银铃似的笑声。

卓青遥夫妇所住的东厢,有一厅一卧,一进去就闻到淡淡的药香。由于窗户都关著,光线略有些暗淡,不过这对视力极好的萧景睿来说没什么障碍,他一眼就看见床上的病人已坐了起来,眼睛睁著。

「大哥,你醒了?」萧景睿赶紧快步赶上扶住,拿过一个靠枕来垫在他身后。

「你们在外面这样笑闹,我早就醒了。」卓青遥的笑容还有些虚弱,不过气色显然好了许多,萧景睿去推开了几扇窗子,让室内空气流通,这才回身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道:「大哥,可觉得好些?」

「已经可以起来走动了,都是娘和小绮,还非要我躺在床上。」

「她们也是为了你好。」萧景睿看著卓青遥还有些使不上力的腰部,脑中不由自主地闪过言豫津所说的话,脸色微微一黯。

「怎么了?」卓青遥扶住他的肩头,低声问道,「外面遇到了什么不快活的事情了吗?」

「没有……」萧景睿勉强笑了笑,默然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你到京城来之后,没有和人交过手吧?」

「没有啊。」卓青遥虽然答的很快,但目光却暗中闪动了一下,「怎么这样问?」

「那……」萧景睿迟疑了一下,突然一咬牙,道,「那你怎么会受伤的呢?」

他问的如此坦白,卓青遥反而怔住,好半天后才叹一口气,道,「你看出来了?不要跟娘和小绮说,我养养也就好了。」

「是不是我爹叫你去做什么的?」萧景睿紧紧抓住卓青遥的手,追问道。

「景睿,你别管这么多,岳父他也是为国为民……」

萧景睿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大哥,突然觉得心中一阵阵发寒。夺嫡,争位,这到底是怎样一件让人疯狂的事,为什么自己看重的家人和朋友一个个全都卷了进去?父亲、谢弼、苏兄、大哥……这样争到最后,到底能得到什么?

绮妹马上就要临产,父亲却把女婿派了出去做危险的事情,回来受了伤,却连家里的人都不敢明言,怎么可能会是光明正大的行为?为国为民,如此沉重的几个字,可以用在这样的事情上面吗?

「景睿,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卓青遥轻柔地,用手指拍打著弟弟的面颊,「就是因为你从小性子太温厚,娘和岳母又都偏爱你,所以岳父所谋的大事才没有想过要和你商量。如今誉王为乱,觊觎大位,岳父身为朝廷柱石,岂能置身事外,不为储君分忧?你也长大了,文才武功,都算是人中翘楚,有时你也要主动帮岳父一点忙了。」

萧景睿抿紧了嘴唇,眸色变得异常深邃。他温厚不假,但对父亲的心思、朝中的情势却也不是一概不知。听卓青遥这样一讲,便知他,甚至卓爹爹,都已完全被自己的谢家爹爹所收服,再多劝无益了。只是不知道,青遥大哥冒险去做的,到底是一桩什么样的事情呢……

「大哥,你的天泉剑法,早已远胜于我,江湖上少有对手,到底是什么人,可以把你伤的如此之重?」

卓青遥叹了一口气,「说来惭愧,我虽然惨败于他手,却连他的相貌也没有看清楚……」

「那大哥是在什么地方受的伤呢?」

卓青遥锁住两道剑眉,摇了摇头,「岳父叮嘱我,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你……听说你和那位江左的梅宗主走的很近?」

萧景睿微微沉吟,点头道:「是。」

「这位梅宗主确是奇才,岳父原本还指望他能成为太子的强助,没想到此人正邪不分,竟然倒向了誉王那边……景睿,我知道你是念恩的人,他以前照顾过你,你自然与他亲厚,但是朝廷大义,你还是要记在心里。」

萧景睿忍不住道:「大哥,太子做的事,难道你全盘赞同……」

「臣不议君非,你不要胡说。岳父已经跟我说过了,这桩私炮案,太子是被人构陷的。」

萧景睿知道自己这位大哥素来祟尚正统侠义,认准了的事情极难改变。现在他伤势未愈,不能惹他气恼,当下只也得低下头,轻声答了个「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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