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猎奇︰ (2)

第七卷 猎奇︰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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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有人禀报︰“我境内并没什么长须国!”

士人再次哀祈,并言道︰“长须国就在东海第三汊第十岛上……”

龙王又令人去复查。一顿饭的工夫过后,龙王得到禀报︰“还是没有呀!说到长须,前些日臣下为您弄到一批大虾,莫非是它们?不过,这锅大虾可是您这个月的伙食!”

龙王听后,转脸对士人说︰“也许你为虾精所惑……”

龙王把士人引到后宫厨房,见有铁锅数十个,大小如屋宇,里面满是青背大虾。一个锅里,有五六头是红色的,大如人臂,其中一只特大个的见士人后跳跃不止,状似求救。正是虾王。士人感慨不已,俯身寻找自己的虾妻和虾孩,不觉悲从心起。他想叫龙王把所有的虾都放了,但被拒绝。最后,龙王只放掉盛有虾王一家的那锅虾。士人起身告别时,龙王说︰“君当为虾魅所惑,当归故国。”

尽管士人还是想回到那虾国,但终被龙王所派的二使者相送回唐朝。登陆时,回头看那两使者,已化为巨龙……

诡异的动物

“夜行游女”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种奇怪的鸟︰“夜行游女,一曰天帝女,一曰钓星,夜飞昼隐,如鬼神,衣毛为飞鸟,脱毛为妇人。无子,喜取人子,胸前有乳,凡人饴小儿不可露处,小儿衣亦不可露晒,毛落衣中,当为鸟祟。或以血点其衣为志,或言产死者所化。又,鬼车鸟,相传此鸟昔有十首,能收人魂,一首为犬所噬。秦中天阴,有时有声,声如力车鸣,或言是水鸡过也。”

夜行游女又叫天帝女、钓星,夜飞昼隐,一如鬼神。按传说,这种鸟多见于荆州。披上羽毛,即为飞鸟;脱去羽毛,即化为女人。该鸟有一最大特点,喜盗窃婴儿,其胸前有乳,可喂食。

为什么这样?

因为唐人都相信这种鸟是难产而死的女人所化。

中唐后,民间有习俗,不轻易将婴儿抱到户外,给婴儿晒衣服时也小心翼翼,因为担心夜行游女的羽毛落在婴衣上。如此,婴儿必病。还有一种说法︰这种鸟喜欢将血滴凝结在婴儿的衣服上作为标记,入夜后再悄悄地捕捉。

其实,夜行游女故事的背后,潜藏的是一种母爱。

正如上面所说,夜行游女被认为是难产而死的女人所化,可以理解为︰每一只夜行游女都是一个女人的魂。她们在生产时不幸死去,也许生下了孩子,也许孩子死于腹中,总之她们的生命是不完整的,命运剥夺了其做母亲的权利,所以化为唳鸟在黑夜里呼号,见了新生婴儿就想尽办法将其抱走,只不过是为变态的爱欲所驱使。

《酉阳杂俎》另记一鸟名鬼车,大约与夜行游女属一类族︰“鬼车鸟,相传此鸟昔有十首,能收人魂,一首为犬所噬。秦中天阴,有时有声,声如力车鸣,或言是水鸡过也。《白泽图》谓之苍,《帝喾书》谓之逆,夫子、子夏所见。宝历中,国子四门助教史迥语成式,尝见裴瑜所注《尔雅》,言糜鸹是九头鸟也。”

据说,鬼车鸟最初有十个头,非常聪明,能摄人魂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聪明过了头,一个脑袋为神犬所吞,最后变成九头,即九头鸟。其鸟喜在阴雨天出没,也遗落血滴,滴在谁家,谁家即有灾。

鬼车有这样一个传说︰

豫章郡有农民到地里干活,见田中有六七个女人,不知是鬼车,于是匍匐前进,偷得一件毛衣。后被鬼车们发现,她们各自披上自己的毛衣飞去,而那只被偷了毛衣的鬼车只好留下做了农民的媳妇。因为它飞不走了。后来,为农民生了三个女儿。一日,她通过女儿探知丈夫把毛衣藏在稻草堆,于是得之披飞而去。过了些日子,它带了三件毛衣来接女儿,最后她们一起都飞走了。

这是一个如此决绝的故事。

在古代,生活著那么多奇怪的动物,再比如一种叫风狸的小兽︰“南中有兽名风狸,如狙,眉长好羞,见人辄低头,其溺能理风疾。卫士多言风狸杖难得,于翳形草。南人以上长绳系于野外大树下,入匿于旁树穴中伺之,三日后知无人至,乃于草中寻摸,忽得一草睫,折之长尺许,窥树上有鸟集,指之,随指而堕,因取而食之。人候其怠,劲走夺之。见人遽啮食之,或不及,则弃于草中。若不可下,当打之数百,方肯为人取。有得之者,禽兽随指而毙。有所欲者,指之如意。”

风狸又叫风生兽,产于岭南山野,其形如狙(猿猴的一种),眉长好羞,见人便如女子般低头。习性是昼伏夜出。当然,离奇的不在于风狸本身,而在于风狸杖。

风狸杖屡见于仙侠小说中,此杖能指向什么得到什么。在岭南,人们为了得到风狸杖,往往潜身于山野。但风狸很狡猾,行踪十分诡秘,确定周围无人后,才肯悄然露面。那风狸杖,它会随身携带。对风狸来说,使用风狸杖,主要是猎取树上的鸟窝。只要持杖一指,鸟窝便会落地。按照风狸的习性,吃完东西后,会打个盹儿。这时候,潜藏在周围的人就可以冲过去把风狸杖夺走。但另一些时候,情急下,风狸会把那奇杖吞下,要是来不及了,便弃之于深草。

总之,得到风狸杖不是那么容易的。可一旦得到,就厉害了︰禽兽或你的目标人群会随著风狸杖的指向而倒毙;你想得到什么,只要拿著风狸杖一指,就会立即如愿。

如果说夜行游女、鬼车和风狸只是比较奇异的话,那么下面的动物就有些狰狞了︰“木仆,尾若龟,长数寸,居木上,食人。”在这短短的介绍中,透露了四个信息︰一、外形上,尾巴如龟;二、身长不过数寸;三、在树上生活;四、生性好吃人!

最后一个信息令人猝不及防。

但木仆到底是什么?对于这种古怪的动物,我们没办法清楚。同时,段成式还提到一种叫“唐已”的后人无法确认的怪兽,又名“黄腰”,“人见之不祥,俗相传食虎”。

人们对动物的恐慌,大致说来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如上面所说,是狂暴的猛兽;另一种情况,则是更令人揪心的毒虫。

据说,在唐时的广东有一种虫子,形貌如蜥蜴,称“十二时虫”,会随著十二时辰变色;又叫“篱头虫”,在暗处蜇人后,人会很快死去,该虫则会爬上篱笆,窥视死者亲属痛哭。这一习惯实在诡异。

这种虫子也藏身于《酉阳杂俎》︰“南中有虫名‘避役’,应一日十二辰,其虫状如蛇医,脚长,色青赤,肉鬣,暑月时见于篱壁间,俗见者多称意事。其首倏忽更变,为十二辰状。段成式再从兄寻常睹之。”

段成式提到︰该虫外形类似蛇医也就是蝾螈,也是随十二时辰变化。从这两点看,“避役”就是“十二时虫”。不同的是,按段成式解释,遇见此虫后多有吉祥事发生。

哪一个更靠近真相?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种虫子,就只能存疑了。

相比之下,最令人不寒而栗的当是下面这种东西︰“岭南有毒菌,夜明,经雨而腐,化为巨蜂。黑色,喙若锯,长三分余。夜入人耳鼻中,断人心系。”岭南的某种毒蘑菇,夜里发光,雨后腐烂,变为巨大的黑色毒蜂,齿长三分,一如小锯,夜里会钻入人耳或鼻子里,吞噬心脏,使人痛苦而死。

上面提到“避役”时,段成式声称,他的亲戚在南中即云贵和四川西南发现过这种虫子。《酉阳杂俎》中记载的诡异动物,有的是段成式亲眼目睹,有的是他采访而来,有的是民间传闻。但不管你信或者不信,它们都如吉光片羽,闪烁在时光深处的密林中︰鹦鹉,能飞。众鸟趾前三后一,唯鹦鹉四趾齐分。凡鸟下睑眨上,独此鸟两睑俱动,如人目。

鸱,相传鹘生三子,一为鸱。肃宗张皇后专权,每进酒,常置鸱脑酒。鸱脑酒令人久醉健忘。

大历八年,大鸟见武功,群鸟随噪之。行营将张日芬射获之,肉翅,狐首,四足,足有爪,广四尺三寸,状类蝙蝠。

鹳鹁,一名堕羿,形似鹊。人射之,则饺矢反射人。

菘节鸟,四脚,尾似鼠,形如雀,终南深谷中有之。

老羞,秦中山谷间有鸟如枭,色青黄,肉翅,好食烟。见人辄惊落,隐首草穴中,常露身。其声如婴儿啼,名老羞。

嗽金鸟,出昆明国。形如雀,色黄,常翱翔于海上。魏明帝时,其国来献此鸟。饴以真珠及龟脑,常吐金屑如粟,铸之乃为器服。宫人争以鸟所吐金为钗珥,谓之辟寒金,以鸟不畏寒也。宫人相嘲弄曰︰“不服辟寒金,哪得帝王心。不服辟寒钿,哪得帝王怜。”

卫公年十一,过瞿塘,波中睹一物,状如婴儿,有翼,翼如鹦鹉。公知其怪,即时不言。晚风大起,方说。卫公指晚唐宰相李德裕,既为政治铁腕,又博识各种动植物和古玩。

天铁,高宗时,加毗叶国献天铁熊,擒白象、狮子。

貊泽,大如犬,其膏宣利,以手所承及于铜铁瓦器中,贮悉透,以骨盛则不漏。这种神秘动物身上的膏油具有极强的腐蚀作用,可以穿透铜铁做的器皿,但如果器皿是这种动物的骨头做的,那么就没事了。

屈,徼外勃樊州重陆香所出也,如枫脂,屈好啖之。大者重十斤,状似獭。其头、身、四肢无毛,唯从鼻上竟脊至尾有青毛,广一寸,长三四分。猎得者斫刺不伤,积薪焚之不死,乃大杖击之,骨碎乃死。这种已经失传的野兽的致命处在脊骨。

井鱼,脑有穴,每翕水辄于脑穴蹙出,如飞泉散落海中,舟人竟以空器贮之。海水咸苦,经鱼脑穴出反淡,如泉水焉。成式见焚僧菩提胜说。

昔鱼,章安县出。出入昔腹,子朝出索食,暮入母腹。腹中容四子。颊赤如金,甚健,网不能制,俗呼为河伯健儿。章安即今浙江临海市,产一种以腹部为居所的鱼。

马头鱼,象浦有鱼,色黑,长五丈余,头如马,伺人入水食人。唐朝的食人鱼。秘产这种鱼的象浦,就是今天的浙江永嘉乌牛仁溪东南。

南中多隔蜂,窠大如壶,常群螫人。土人取石斑鱼就蜂树侧灸之,标于竿上向日,令鱼影落其窠上,须臾有鸟大如燕,数百,互击其窠。窠碎,落如叶,蜂亦全尽。石斑鱼的影子吸引一种鸟,再利用这种鸟攻击蜂巢。

鲎,雌常负雄而行,渔者必得其双。南人列肆卖之,雄者少肉。旧说过海辄相负于背,高尺余,如帆乘风游行。今鲎壳上有一物,高七八寸,如石珊瑚,俗呼为鲎帆。成式荆州尝得一枚。至今闽岭重鲎子酱。鲎十二足,壳可为冠,次于白角。南人取其尾,为小如意也。叫马蹄蟹,但不是蟹,而与蝎子、蜘蛛以及已绝灭的古老生物三叶虫有亲缘关系,产于两广和福建沿海。

飞鱼,朗山浪水有鱼,长一尺,能飞,飞即凌云空,息即归潭底。

重鱼,济南郡东北有重鱼坑,传言(北)魏景明中,有人穿井得鱼,大如镜。其夜,河水溢入此坑,坑中居人皆为重鱼焉。

蝤蛑,大者长尺余,两螯至强。八月,能与虎斗,虎不如。随大潮退壳,一退一长。

奔孚,一名,非鱼非蛟,大如船,长二三丈,色如 ,有两乳在腹下,雄雌阴阳类人。取其子著岸上,声如婴儿啼。顶上有孔通头,气出哧哧作声,必大风,行者以为喉。相传懒妇所化。杀一头得膏三四斛,取之烧灯,照读书、纺绩辄暗,照欢乐之处则明。

蛤梨,候风雨,能以壳为翅飞。

蚁,秦中多巨黑蚁,好斗,俗呼为马蚁。次有色窃赤者。细蚁中有黑者,迟钝,力举等身铁。有窃黄者,最有兼弱之智。成式儿戏时,尝以棘刺标蝇,置其来路,此蚁触之而返,或去穴一尺,或数寸,才入穴中者如索而出,疑有声而相召也。其行每六七有大首者间之,整若队伍。至徙蝇时,大首者或翼或殿,如备异蚁状也。元和中,假居在长兴里。庭有一穴蚁,形状大如次窃赤者,而色正黑,腰节微赤,首锐足高,走最轻迅。每生致蠖及小虫入穴,辄坏垤窒穴,盖防其逸也。自后徙居数处,更不复见此。山人程宗文云︰“程执恭在易定,野中蚁楼三尺余。”

,成式书斋多此虫,盖好窠于书卷也。或在笔管中,祝声可听。有时开卷视之,悉是小蜘蛛,大如蝇虎,旋以泥隔之,时方知不独负桑虫也。

颠当,成式书斋前,每雨后多颠当,窠深如蚓穴,网丝其中,土盖与地平,大如榆荚。常仰捍其盖,伺蝇蠖过也翻盖捕之,才入复闭,与地一色,并无丝隙可寻也。其形似蜘蛛,《尔雅》谓之王蜴,《鬼谷子》谓之母。秦中儿童对曰︰“颠当颠当牢守门,寇汝无处奔。”

蝇,长安秋多蝇,成式蠹书,常日读百家五卷,颇为所扰,触睫隐字,驱不能已。偶拂杀一焉,细视之,翼甚似蜩,冠甚似蜂。性察于腐,嗜于酒肉。按理首翼,其类有苍者声雄壮,负金者声清聒,其声在翼也。青者能败物。巨者首如火,或曰大麻蝇,茅根所化也。

天牛,黑甲虫也。长安夏中,此虫或出于离壁间必雨,成式七度验之皆应。

崔玄亮常侍在洛中,常步沙岸,得一石子,大如鸡卵,黑润可爱,玩之。行一里余,砉然而破,有鸟大如巧妇飞去。巧妇,一种叫鹪鹩的鸟。在这里,是鸟蛋,还是鸟藏石中?无独有偶,段成式的一个堂兄弟也曾发现过该物︰“成式群从有言,少时尝毁鸟巢,得一黑石如雀卵,圆滑可爱。后偶置醋器中,忽觉石动,徐视之,有四足如,举之,足亦随缩。”很难说他的这块石子中就不会飞出鸟。

温会在江州,与宾客看打鱼。渔子一人,忽上岸狂走。温问之,但反手指背,不能语。渔者色黑,细视之,有物如黄叶,大尺余,眼遍其上,啮不可取,温令烧之落。每对一眼,底有觜如钉,渔子出血数升而死,莫有识者。

河南少尹韦绚,少时,尝于夔州江岸见一异虫。初疑一棘刺,从者惊曰︰“此虫有灵,不可犯之,或致风雨。”韦试令踏地惊之,虫飞,伏地如灭,细视地上,若石脉焉。良久渐起如旧,每刺上有一爪,忽入草,疾走如箭,竟不知何物。

冷蛇,申王有肉疾,腹垂至,每出则以百练束之,至暑月,常息不可过。玄宗诏南方取冷蛇二条赐之,蛇长数尺,色白,不螫人,执之冷如握冰。申王腹有数约,夏月置于约中,不复觉烦暑。

异蜂,有蜂如蜡蜂稍大,飞劲疾,好圆裁树叶,卷入木窍及壁罅中作窠。成式常发壁寻之,每叶卷中实以不洁,或云将化为蜜也。

白蜂窠,成式修行里私第,果园数亩。壬戌年,有蜂如麻子蜂,胶土为窠于庭前檐,大如鸡卵,色正白可爱。家弟恶而坏之。

竹蜜蜂,蜀中有竹蜜蜂,好于野竹上结窠。窠大如鸡子,有带,长尺许。窠与蜜并绀色可爱,甘倍于常蜜。

谢豹,虢州有虫名谢豹,常在深土中。司马裴沈子常治坑获之。小类虾蟆,而圆如球,见人以前两脚交覆首,如羞状。能穴地如鼢鼠,顷刻深数尺。或出地听谢豹鸟声,则脑裂而死,俗因名之。

碎车,状如唧聊,苍色,好栖高树上,其声如人吟啸,终南有之。

度古,似书带,色类蚓,长二尺余,首如铲,背上有黑黄,稍触则断。尝趁蚓,蚓不复动,乃上蚓掩之,良久蚓化。惟腹泥如涎,有毒,鸡吃辄死。俗呼土虫。

矛,蛇头鳖身,入水缘树木,生岭南,南人渭之矛。膏至利,铜瓦器贮浸出,惟鸡卵壳盛之不漏。主肿毒。

蓝蛇,首有大毒,尾能解毒,出梧州陈家洞。南人以首合毒药,谓之蓝药,药人立死。取尾为腊,反解毒药。

蚺蛇,长十丈,常吞鹿,消尽,乃绕树出骨。养创时肪腴甚美。或以妇人衣投之,则蟠而不起。其胆上旬近头,中旬在心,下旬近尾。

蝎,鼠负虫巨者多化为蝎。蝎子多负于背,成式尝见一蝎负十余子,子色犹白,才如稻粒。成式尝见张希复言︰“陈州古仓有蝎,形如钱,螫人必死。”江南旧无蝎,开元初,尝有一主簿,竹筒盛过江,至今江南往往亦有,俗呼为主簿虫。蝎常为蜗所食,以迹规之,蝎不复去。旧说过满百,为蝎所螫。蝎前谓之螫,后谓之虿。

吴公,绥安县多吴公。大者兔寻,能以气吸兔;小者吸蜥蜴,相去三四尺,骨肉自消。

壁镜,一日江枫亭会,众说单方,成式记治壁镜用白矾。重访许君,用桑柴灰汁,三度沸,取汁白矾为膏,涂疮口即差,兼治蛇毒。自商、邓、襄州多壁镜,毒人必死。这是一种形如蜘蛛的毒虫,昼伏夜出,活动于老宅的墙壁、屋角、门背等暗面,结币形白网,触丝四射,巢为圆形,上下两层,一为产卵,一为自己居住。

予同院宇文献云︰“吉州有异虫,长三寸余,六足,见蚓必啮为两段,才断各化为异虫,相似无别。”

南海有水族,前左脚长,前右脚短,口在胁傍背上。常以左脚捉物,置于右脚,右脚中有齿嚼之,方内于口。大三尺余。其声术术,南人呼为海术。

开元二十一年,富平县产一角神羊,肉角当顶,白毛上捧,议者以为獬豸。獬豸,见斗不直者触之,穷奇见斗不直者煦之,均是兽也,其好恶不同。故君子以獬为冠,小人以穷奇为名。獬豸又称独角兽,在古代,是辩曲直、尚公正的标志,因为这种兽见到不直之人即以角顶之;穷奇呢,与饕餮、混沌、?杌并称四大凶兽,形似虎,大似牛,体毛如刺猬,且长一对翅膀,知人语,喜吞人,必从头开始。四兽中,以穷奇为大恶之首,跟獬豸相反,它见到正直者,必食其鼻;见到恶人,则捕捉野兽送给他,鼓励其继续作恶……

青蚨,似蝉而状稍大,其味辛可食。每生子,必依草叶,大如蚕子。人将子归,其母亦飞来。不以近远,其母必知处。然后各致小钱于巾,埋东行阴墙下。三日开之,即以母血涂之如前。每市物,先用子即子归母,用母者即母归子,如此轮还,不知休息。若买金银珍宝,即钱不还。青蚨,一名鱼伯。这是传说中可以带来金钱、财运的飞虫。青蚨又称鱼伯,生子时必依草叶,其子如蚕子,假如人将其子弄走,其母必飞来寻找,不管离得多远,都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儿。利用其特性,可将铜钱包于巾布中,埋在墙角下,三日后取出,上面涂上青蚨母子的血,然后拿这钱去花,不久后它就会又飞回来,落在带有母青蚨血的铜钱旁;反之亦然。如此循环往复,钱也就永远也花不完了。因此,在古代青蚨被视为“钱神”。晋代有人叫徐景,曾在洛阳宣阳门外得一锦囊。“至家开视,有虫如蝉,五色,后两足各缀一五铢钱。”这说的就是青蚨吧。不过,这“钱神”也不是万能的,按古人的说法,若用其购买珍宝,它们就飞不回来了。

奇妙的植物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是刘禹锡的诗。在我们的印象中,盛唐之人爱雍容的牡丹,以其为百花之王。但实际上,牡丹进入唐人的视野,或者说被广泛种植,是唐朝中期以后的事儿了。

牡丹虽原产于中国,但并不意味著有久远的种植历史。

隋时最权威的《种植法》就没有关于种植牡丹的记录。到了唐玄宗开元年间(公元713年~741年),牡丹开始被皇家留意。按《酉阳杂俎》记载,开元末年,有官员裴士淹从幽州回长安,路过汾州众香寺,得到一棵白牡丹,后带回长安,种在府内。几年后,花高过米,成为长安一大风景,当时有诗︰“长安年少惜春残,争认慈恩紫牡丹。别有玉盘乘露冷,无人起就月中看。”开元时代,皇家虽已初重牡丹,但并没有形成规模。

按照段成式的说法,到唐德宗贞元年间(公元785年~805年),牡丹已名贵起来︰“卫公(宰相李德裕)言︰‘蜀中石竹有碧花。’又言︰‘贞元中牡丹已贵。柳浑善言︰近来无奈牡丹何,数十千钱买一颗。今朝始得分明见,也共戎葵校几多。’成式又尝见卫公图中有冯绍正鸡图,当时已画牡丹矣。”

到宪宗元和时代,住长安开化坊的官员令狐楚爱牡丹,在家里种了不少,花枝繁盛艳丽,每天都吸引不少达官贵妇前来观赏。这时候,皇家也开始大规模在深宫种植牡丹。穆宗皇帝在位时,殿前种有千叶牡丹,“花始开,香气袭人。一朵千叶,大而且红。上每睹芳盛,叹曰︰‘人间未有。’”

渐渐地,热爱牡丹的风潮刮起来了。

不但皇家种,官员种,平民种,而且驿站种,道观种,寺院种。慈恩寺有牡丹两丛,开花五六百朵,繁艳芬馥,无与伦比。一时间,到处飘浮著牡丹花香。李正封有诗︰“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白居易又云︰“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

这是该花的成名小史。

当时最大的一株牡丹,出现在山西霍邑兴唐寺庭院中,宪宗元和年间开花达一千二百朵,花朵有正晕、倒晕,花色有浅红、浅紫、深紫、深黄、浅黄……长安兴善寺的牡丹,在当时也特别有名,“色绝佳”。

下面看一个关于牡丹的故事,跟韩愈以及他的远房佷子有关。

韩愈的佷子放纵不羁,好求仙问道,遍游名山,此日自江淮来长安游玩,待了几天后,被安排陪伴韩愈的子弟。由于这佷子性格狂率,韩愈的子弟皆为其凌辱。韩愈知道后,又安排他到寺院读书,没几天,寺僧又向韩愈告状,称其佷甚是无理。韩愈恼怒,把佷子叫来,质问︰“街市上做小生意的,尚且有一技之长,你天天这样,到底想干什么呢?”

佷子笑而拜倒,说︰“我自有技,只是叔叔不知。”

说罢,他指著庭院石阶边的一丛牡丹说︰“叔叔想让它的花为青色、紫色、黄色、红色,无论什么颜色,我都有办法做到而满足您的心愿。”

当时已是初冬,韩愈自是不信。

佷子叫人取物件把牡丹花丛遮挡,不叫人窥视,随后单身入内,挖掘牡丹根部四周的土壤到椅子那么宽,随后在根部涂上东西。早晚两次,多天后把坑填上。该牡丹本开紫花,在韩佷的鼓捣下,及至开花,其色有白有红,五彩缤纷,每朵上有一联诗,字为紫色,其中一联正是韩愈的名诗《左迁至蓝关示佷孙湘》中的句子︰“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后来,佷子告别了惊讶未平的叔叔,返回江淮,不知所终。韩佷是谁?八仙里的韩湘子的原型。在《酉阳杂俎》中,怀有奇术的韩湘子第一次进入我们的视野。宋时甦轼有《冬日牡丹诗》写的就是这段故事︰“使君要见蓝关咏,须倩韩郎为染根!”

这并非子虚乌有。因为培育花色是种植法里的一门特有技术。以牡丹为例,最初的名字叫木芍药,花色也只有两种。后经唐朝园艺师的培育,花色渐渐纷繁。

牡丹的花香袭著唐人的生活和想象,有关于它的异闻也就出现了︰洛阳尊贤坊田宅,中门内有紫牡丹成树,开花千朵。花盛时,每至明月夜,有小人五六个,皆身高一尺多长,游走于上,七八年如此。有人想捕捉,以手合掩,而那小人便消失得无影踪。

这是关于牡丹的一些传说。

《酉阳杂俎》中,有很多精怪是由花朵幻化的。因为段成式本人极为喜欢植物。

在长安修行里别墅中,段成式广种花木,将整个庭院装扮得犹如花枝繁茂的密境︰“开成元年春,成式修行里私第书斋前,有枯紫荆数枝蠹折,因伐之,余尺许。至三年秋,枯根上生一菌,大如斗。下布五足,顶黄白两晕,绿垂裙如鹅鞁,高尺余。”讲的是段宅庭中的枯紫荆的根上长出一只大如斗的灵芝,高一尺多长,有五只脚,顶部是黄白色的……

段成式热爱动物、植物和大自然,好奇于天地间一切有生命和灵性的东西。下面这则自述是最好的佐证︰“异蒿,田在实,布之子也。大和中,尝过蔡州北,路侧有草如蒿,睫大如指,其端聚叶,似鹪鹩巢在颠。折视之,叶中有小鼠数十,才若皂荚子,目犹未开,啾啾有声。”

当更多的人醉心于政治争斗时,段成式却在旅途中下马,俯下身来观察路边的植物!在刀光剑影的古代,还能找出第二个人来么?如果没有一颗亲近大自然的心,又如何能留意到马蹄旁的草木的细微差别?继续看一个出身贵族之家的唐朝人对植物的细心观察与爱意吧︰竹,竹花曰覆。死曰 。六十年一易根,则结实枯死。

菡堕竹,大如脚趾,腹中白幕阑隔,状如湿面。将成竹而筒皮未落,辄有细虫啮之陨箨,后虫啮处成赤迹,似绣画可爱。

棘竹,一名芭竹,节皆有刺,数十睫为丛。南夷种以为城,卒不可攻。或自崩根出,大如酒瓮,纵横相承,状如缲车,食之落人齿。

异树,娄约居常山,据禅座。有一野妪,手持一树,植之于庭,言此是蜻蜓树。岁久,芬芳郁茂,有一鸟身赤尾长,常止息其上。

娑罗,巴陵有寺,僧房床下忽生一木,随伐随长。外国僧见曰︰“此娑罗也。”

黄杨木,性难长,世重黄杨以无火。或曰以水试之,沉则无火。取此木必以阴晦,夜无一星则伐之,为枕不裂。

凌霄花中露水,损人目。

酒杯藤,大如臂,花坚可酌酒,实大如指,食之消酒。

菩提树,出摩伽陀国,在摩诃菩提寺,盖释迦如来成道时树,一名思惟树。睫干黄白,枝叶青翠,经冬不凋。至佛入灭日,变色凋落,过已还生。至此日,国王人民大作佛事,收叶而归,以为瑞也。树高四百尺,已下有银塔周回绕之。彼国人四时常焚香散花,绕树作礼。唐贞观中,频遣使往,于寺设供并施袈裟。至显庆五年,于寺立碑以纪圣德。此树梵名有二,一曰宾梨娑力叉,二曰阿湿曷他娑力叉。《西域记》谓之卑钵罗,以佛于其下成道,即以道为称,故号菩提。

婆那娑树,出波斯国,亦出拂,呼为阿弹。树长五六丈,皮色青绿,叶极光净,冬夏不凋。无花结实,其实从树睫出,大如冬瓜,有壳裹之,壳上有刺,瓤至甘甜,可食。核大如枣,一实有数百枚。核中仁如栗黄,炒食甚美。波斯特产的果树,不但果实好吃,核也能干炒,味甘美。

阿勃参,出拂国。长一丈余,皮色青白。叶细,两两相对。花似蔓菁,正黄。子似胡椒,赤色。斫其枝,汁如油,以涂疥癣,无不瘥者。其油极贵,价重于金。

野悉蜜,出拂国,亦出波斯国。苗长七八尺,叶似梅叶,四时敷荣。其花五出,白色,不结子。花若开时,遍野皆香,与岭南詹糖相类。西域人常采其花压以为油,甚香滑。

青田核,莫知其树实之形。核大如六升瓠,注水其中,俄顷水成酒,一名青田壶,亦曰青田酒。蜀后主有桃核两扇,每扇著仁处,约盛水五升,良久水成酒味醉人。更互贮水,以供其宴。即不知得自何处。

大莲叶,历城北有使君林。魏正始中,郑公悫三伏之际,每率宾僚避暑于此。取大莲叶置砚格上,盛酒二升,以簪刺叶,令与柄通,屈睫上轮菌如象鼻,传吸之,名为碧筒杯。历下学之,言酒味杂莲气,香冷胜于水。

苔,慈恩寺唐三藏院后檐阶,开成末有苔,状如苦苣。初于砖上,色如盐绿,轻嫩可爱。谈论僧义林,大和初,改葬棋法师,初开冢,香气袭人,侧卧砖台上,形如生。砖上苔厚二寸余,作金色,气如檀。

芰,今人但言菱芰,诸解草木书亦不分别,唯王安贫《武陵记》言,四角、三角曰芰,两角曰菱。今甦州折腰菱多两脚。成式曾于荆州,有僧遗一斗郢城菱,三角而无伤,可以节莎。

天名精,一曰鹿活草。昔青州刘炳,(南)宋元嘉中射一鹿,剖五藏,以此草塞之,蹶然而起。炳怪而拔草,复倒。如此三度,炳密录此草种之,多主伤折,俗呼为“刘炳草”。

护门草,常山北。草名护门,置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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