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39章

所属书籍:两世欢小说

阿原惊异,抬眼看向慕北湮,差点要跳起身来。

慕北湮将她的手用力握紧,依然拉紧她跑在地上,侃侃道:「臣父一生为皇上效力,忠贞不二。如今臣父逝去,皇上既是臣的君王,又是臣的长辈,臣希望臣的婚事,能由皇上作主指配,也免得臣和臣未来的妻子被人看轻。」

梁帝看向阿原,一时不敢相信,「听闻你这几日又在原府荒唐?撄」

慕北湮道:「回皇上,臣没有荒唐。自臣回京,一直安分在家,从未有逾矩之举。阿原因前几日受了委屈,心情不佳,臣才陪伴她数日,深谈了好几次,才觉从前我俩的确是最合适的。我们都曾荒唐,但都已迷途知返,还请皇上成全!偿」

梁帝侧头问向原夫人,「玉罗,你意下如何?」

原夫人轻叹道:「皇上,阿原有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危难见人心。小贺王爷丧父,多少人把他当作平庸无能的纨绔子弟,等著看笑话,阿原不顾辛劳助他处理家事;阿原被诬,有人袖手旁观,有人落井下石,小贺王爷却能善意开解,静静相守,静静陪伴。」

她凝视著梁帝,眼底有薄薄水雾泛起,嗓音也微微地哑了,「当年我也曾有过四顾无助的时候。可叹,却不曾有过一个人,如果慕北湮这般陪我熬过那些艰辛岁月。」

梁帝不觉黯然,说道:「既然你同意,朕也没有反对的道理。何况慕锺就北湮这一个独子,朕也盼北湮早日安定下来,能如他父亲一般辅佐朕开疆辟土,成就大业!」

原夫人忙道:「皇上英明!」

慕北湮大喜,忙拉了阿原叩首道:「谢皇上赐婚!臣必肝脑涂地,誓死效忠吾皇!」

阿原轻瞥他一眼,同样叩首,低声道:「臣女谢皇上隆恩!」

梁帝拈须点头,却不由看向景辞。

景辞面色苍白得厉害,但眼底依然是一贯的清冷安静,看不出半点惊怒羞恼,倒是他身后的左言希眉峰紧锁,欲待说什么,到底不便开口,只是暗暗地搓手嗟叹。

见梁帝看向他,景辞唇角一弯,说道:「皇上,臣该服药了,先行告退!」

梁帝摆摆手,道:「去吧,去吧!言希,你这几日继续住在宫中,好好为端侯医治,不能出任何差错!」

左言希只得应道:「臣遵旨!」

慕北湮、阿原等见状,亦行礼告退。

原夫人也待离去时,梁帝道:「玉罗,你留下,朕还有话说。」

原夫人柔顺地应了一声,依然安静地立于他身畔。

----------------------

出了建章殿,景辞走得很快,只是脚下飘忽,差点撞上前面飞奔而至的人影,然后很快被对面那人扶住。

只闻那人失声叫道:「阿辞,你怎么了?」

景辞定定神,才发现眼前匆匆奔来的,是谢岩和长乐公主。

谢岩扶著他,正惊疑不定地打量他。

景辞淡淡答道:「没事。」

他拂过谢岩的手,快步离去。

谢岩愕然问向左言希:「出什么事了?」

左言希苦笑道:「退婚了……」

长乐公主紧张,急问道:「是阿原和端侯……退婚了吗?那么阿原她……」

她的目光不由扫向谢岩。

虽说在沁河最后一夜,她已听谢岩、景辞明白说起阿原并非原清离,但阿原毕竟有著和原清离一样的容貌,而且原夫人当日的心思她看得再明白不过。

一旦阿原退婚,门当户对的贵家公子里择选起来,只怕谢岩又该成为原夫人的第一目标了……

此事关系她的切身利益,她听闻后自然来得快捷,问得迅捷。

左言希看向身后携手走出的慕北湮和阿原,苦笑道:「阿原呀……大约会是我弟妹了!皇上已经答应他俩婚事。则笙郡主和端侯……只怕也不远吧?」

长乐公主又骇又喜,笑问道:「真的吗?可是,这……这妥当吗?」

谢岩已皱紧了眉,低低道:「妥当才怪!简直是乱点鸳鸯谱!」

长乐公主不悦,「难道为你和阿原指婚才是妥当?」

谢岩不答,只向左言希道:「看顾好端侯……心疾更难医!」

左言希苦笑,「我明白。」

而谢岩已迎向慕北湮,一把将他拖过,「跟我来!」

慕北湮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兀自向阿原挥了挥手,「你先到宫外候著,我稍后就来……」

可阿原哪里回得去,长乐公主已将她用力一扯,同样扯到另一边,不遗余力地大大夸奖。

「恭喜,恭喜!阿原,你真是有志气!有眼光!不合适的,就该一拍两散!情投意合的,就该努力争取!放心,你跟慕北湮大婚之日,我和阿岩必定奉上一份重重的贺礼,好好庆祝庆祝!」

阿原深吸了口气,散乱的眼神终于汇聚出淡淡的晶芒,能微微笑著答她:「多谢,多谢!待你和谢岩的婚事定下,咱们这群人,也算是圆满了!」

长乐公主闻言更是满怀愉悦,笑道:「当然会圆满,圆满!你和北湮都成了,我们还会远吗?」

她和谢岩的未来,简直就是眼下触手可及的盛夏,热烈得让人心跳加速呀!

--------------------------

谢岩那里却已气白了脸。

走到背著人的一处蔷薇架后,他愠怒问向慕北湮:「你到底在想什么?景辞和阿原的事,你还嫌不够乱,还要凑上去添把火?」

慕北湮甩开他的手,同样有些怒意,「谢岩,你早就知道阿原是什么人,早就知道清离去了哪里,对不对?端侯母亲跟你母亲是嫡亲的姐妹,血脉相通,他自然不会一直瞒你。」

谢岩静了一静,答道:「是。但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已经发生的那些事已无法改变。对于清离,我会盼著她过得好,不会去惊扰她。」

慕北湮道:「那对于阿原呢?为了让清离如愿,阿原就该承继这乱七八糟的生活?」

谢岩叹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清离留下的声名虽然不大好听,但有房有地,更有母亲爱惜,富贵尊荣,说实在的,我觉得比她原先的生活强。」

慕北湮冷笑,「我不晓得她原先的生活是怎样的,我只晓得她本就是原家的大小姐,本就该有房有地,有亲爹亲妈爱惜。能把她送回来的,自然晓得她身世,别告诉我,他们和当初盗原府小姐的人没关系!难不成阿原还得感谢他们把她送回她娘身边?嗯,一辈子都没见过亲爹,也得感激涕零对不对?何况如今还受他们主仆几个那样的欺负!」

谢岩心下原有些恼他,不料慕北湮竟似比他还恼火。他从阿原的角度想了一回,慕北湮的话似乎还有些道理,只得委婉劝道:「北湮,你并不知道他们往日的事。」

慕北湮「呸」了一声,说道:「他们的往事关我屁事!我只晓得景辞睡完阿原,就把她像抹布似的随手丢到脑后,天天跟那什么则笙则死的亲亲我我,还听任新欢和恶奴联手欺负她!须知阿原不是原清离,还是个好端端的姑娘家,他缺不缺德!」

谢岩道:「北湮,景辞虽有些傲气,但重情重义。便是则笙和知夏姑姑,也不会无缘无故针对阿原……」

「你也晓得她是阿原?」慕北湮不客气地打断谢岩的话头,「阿原是怎样的性情,如今你也该看得分明。爽朗大气,行事磊落,尤其对景辞一心一意,何曾辜负半分!」

谢岩待要插口时,慕北湮一把拎过他前襟,指著他鼻子,叫道:「你别跟我扯风眠晚的事儿,你我认得的只有阿原,没什么风眠晚。阿原自己也不晓得什么风眠晚,难不成还得猜著她根本记不得的什么风眠晚的事儿,试图去原谅景辞?若她这么贱,我还真瞧不上她了!」

谢岩素来斯文,也不挣扎,只是揉著鼻梁,头疼不已,「于是,你……还真打算娶阿原?知道她不是原清离还娶?」

慕北湮也不好欺他文弱,只得放开他,舒展了下双臂,桃花眼里闪过猫儿般的狡黠和秀媚,「如果她是清离,顾忌著咱俩的交情,或许我还会犹豫;至于阿原,难不成我还要顾忌著景辞不成?何况这次是他应允退婚的,难不成他都预备娶王则笙了,还不许阿原嫁我?」

Scroll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