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七章宁夏催鬼语厄夜起风雷(三)

作者: 愤怒的香蕉

所属书籍:赘婿小说

「……俗语有云,人无远虑,便必有近忧。回想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我心中总是不安。当然,也可能是进来事情太多,乱了我的心思……」

京城五月二十。距离女真人的离去,已过了将近半年时间,道路边的树木叶子葱郁,行人来往、商贩叫卖、身影如织,酒楼上方,铁天鹰一面说话,一面与宗非晓在小包间里的桌边坐下了。

作为刑部总捕,也是天下凶名赫赫的高手,宗非晓身形魁梧,比铁天鹰还要高出一个头。因为外功出众,他的头上并无须发,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实际上却是外粗内细之人。铁天鹰与他合作过数次,包括押送方七佛上京那次,两人也是在宁毅手上著了道,因此交流起来,还算有共同语言。

时间并不充裕,两人各自都有许多公务处理,铁天鹰一面倒酒,一面将最近这段时间与宁毅有关的京中事态说了一番。事实上,自女真人退去以后,半年的时间过来,京中状况,大部分都围绕著右相府的起伏而来,宁毅身处其中,颠簸辗转间,到如今仍旧在夹缝中生存下来,即便落在铁天鹰眼中,情况也绝非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

如今距离秦嗣源的死,已经过去了十天。京城之中,偶尔有书生在发表慷慨言辞时还会说起他,但总的来说,事情已过去,奸臣已伏诛,大部分人都已经开始向前看了。此时回头,许多事情,也就看的愈发清楚一些。

「……宁毅此人。京中诸公多因他的身份有所轻视,然而在右相手下,这人机智频出。回首去年女真来时,他直接出城,后来坚壁清野。到再后来的夏村之战,都有出过大力。若非右相忽然倒台,他也不致一蹶不振,为救秦嗣源,甚至还想办法出动了吕梁骑兵。我看他手下布置,原本想走。此时似乎又改变了主意,不管他是为老秦的死还是为其它事情,这人若然再起,你我都不会好过……」

常年行走绿林的捕头,平日里树敌都不会少。但绿林的仇怨不比朝堂,一旦留下这样一个对头上了位,后果如何,倒也不用铁天鹰多说。宗非晓在接手密侦司的过程里差点伤了苏檀儿,对于眼前事,倒也不是没有准备。

「先前那次交手,我心中也是有数。其实,亳州的事情之前。我便安排人了人手进去了竹记。」宗非晓说著,皱了皱眉,「只是。竹记先前依托于右相府、密侦司,其中有些事情,外人难知,我安排好的人手,也未曾进过竹记核心。只是最近这几天,我看竹记的动向。似是又要折回京城,他们上方流出风声。说如今的大东家成了童贯童王爷,竹记或者改名、或者不改。都已无大碍。」

「我看怕是以狐假虎威居多。宁毅虽与童王爷有些来往,但他在王府之中,我看还未有地位。」

「他原是秦嗣源一系,纵然投诚,童王爷又岂会立刻信任他。但以童王爷的势力,这宁毅要经营生意上的事,一定是畅通无阻的。而且……」宗非晓微微有些犹豫,终于还是说道,「铁兄,似秦嗣源这样的大官倒台,你我都看过多次了吧。」

「嗯。」铁天鹰点了点头,「不少了。」

坐在那边的宗非晓笑了笑:「是啊,那大员倒台之后的情景,你我也已经熟悉了。那些大员的子弟啊、幕僚之流,确实也有被人放过,或是攀上其它高枝,平安过度的。然而,人一生经历过一两次这样的事情,心气也就散了。这些人啊,不乏有你我抓紧牢里,后又放出来的,跑来找你我寻仇的,能有几个,顶多,在轻慢过他的牢头面前张扬一番罢了,再往上,往往就不好看了。」

「毕竟说到底,这些人即便保下命来,身份之上,总是要遭人白眼猜忌。如今右相案风波刚过,这宁毅纵然一腔热血,该有的手段,在他调动骑兵之后也要用完了吧。他或许有些好处给王爷,莫非王爷就不防他?真的重用他?所以啊,他如今才是不敢乱来、节外生枝的人……」

宗非晓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你我二人,皆已是总捕,往上一步,由草莽入官场,倒只能算是个说不得的小吏,但在如今位子上,要你我办事之人,何曾少过。这宁毅嘛,往上一步,便是王府的人了,他在相府中,便未高看过我等,到了王府……嘿,说句实在话,如今他是穿鞋的,我是光脚的。我动了他女人又如何,若是豁出去了与我死磕,我或许难以幸免,他能讨得了好去?我就不信了。」

他满是横肉的脸上冷冷一笑,拈了颗米糕扔进嘴里:「自古以来,横的怕愣的,我进得京来,便有所准备。他若真要闹事,不用他来找我,我先去找他,大不了同归于尽,他家大业大、女人又多,我看是我怕他还是他怕我。铁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铁天鹰便也笑起来,与对方干了一杯:「其实,铁某倒也不是真怕多少事情,只是,既然已结了梁子,眼下是他最弱的时候,总得找机会弄掉他。其实在我想来,经此大事,宁毅这人要么是真的安分下来,要么,他想要报复,首当其冲的,必不是你我。若他图得大,说不定目的是齐家。」

「齐砚。」宗非晓点了点头。

铁天鹰道:「齐家在北面有大势力,要说起来,大光明教实际上是托庇于此,在京中,齐砚与梁师成梁大人,李邦彦李大人,甚至与蔡太师,都有交好。大光明教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若非这宁毅反投了童王爷,说不定也已被齐家报复过来。但眼下只是局势紧张,宁毅刚加入王府一系,童王爷不会许人动他。一旦时间过去,他在童王爷心中没了地位,齐家不会吃这个哑巴亏的,我观宁毅以往行事,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宗非晓点点头。想了想又笑起来:「大光明教……听绿林传言,林宗吾想要北上与心魔一战,结果直接被骑兵追到朱仙镇外运粮河边,教中高手去得七七八八。他找到齐家发脾气,料不到自己聚众北上,竟遇上军队杀来。齐家也傻了眼。呵呵……」

「宁毅为救秦嗣源,是花了血本的,可惜晚到一步,否则我等也不至于忙成这样。不过话说回来,林宗吾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有关于那天骑兵出动的事情。上头算是轻拿轻放了,但对于秦嗣源的死,皇帝固然不上心,下方还是有著许多的动作,包括几名中层官员的落马,对绿林人士的抓捕,上方的轻描淡写,到了下面。是掀起了一小股的腥风血雨的。

两人说到这里,窗外的树梢上,有鸟儿鸣叫。透过窗户往外看去,不远处街边的一个布坊门口,宁毅一行人正下了马车,从那儿进去。铁、宗二人便都看了一眼,铁天鹰扬了扬下巴。

「秦嗣源去后,据说留了好些人的罪行罪证。也有各家私密,原本预做复起之本。如今该是由他交到了童王爷手里。驱虎吞狼、借刀杀人,他因此才得童王爷庇护。但好在军队一系向来霸道,真要嘁纷争,未必用得著这些东西。童王爷也未必不能识破他的心机。」

「趁他病要他命。」宗非晓点了点头,「我也懒得千日防贼,入了竹记内部的那几人若是真探得什么消息,我会知道怎么做。」

「这些事情,也就是与宗兄打个招呼,宗兄自然明白如何处理。这一边,我虽事多,也还在盯著他,宗兄可知缘由?」

宗非晓想了想:「听闻,刘西瓜、陈凡等人进京了。樊重与他们打了个照面。」

「嗯。宁毅这人,手段凌厉,结怨也多,当初他亲手斩了方七佛的人头,两边是不死不休的梁子。如今霸刀入京,虽还不知道图谋些什么,若有机会,却必然是要杀他的。我在旁边看著,若刘西瓜等人斩了他,我也好将这些人再揪出来。」

「呵呵,那倒是个好结果了。」宗非晓便笑了起来,「其实哪,这人结怨齐家,结怨大光明教,结怨方匪余孽,结怨无数世家大族、绿林人物,能活到现在,真是不易。此时右相倒台,我倒还真想看看他接下来如何在这夹缝中活下去。」

两人随后又继续说笑了几句,吃了些东西,方才离去。

一如宗非晓所言,右相一倒,暴露出来的问题便是宁毅结怨甚多,这段时间纵然有童贯照拂,也是竹记要夹著尾巴做人做事的时候。宗非晓已经决定了有机会就钉死对方,但对于整个事态,并不担心。

他此次回京,为的是分担这段时间涉及绿林、涉及刺杀秦嗣源、涉及大光明教的一些案子当然,大光明教并未进京,但因为秦嗣源在京畿之地被杀影响恶劣,几名与齐家有关的官员便受到波及,这是皇上为表现权威而特意的打压。

当然,这也是因为于这次交锋中落了下风留下的后果。假如林宗吾杀了秦嗣源,后来又干掉了心魔,或是拿到了秦嗣源留下的遗泽,接下来这段时间,林宗吾可能还会被通缉,但大光明教就会顺势进京,几名与齐家有关的官员也不至于太惨,因为这代表著接下来他们行情看涨。但如今童贯占了便宜,齐家、梁师成、李邦彦一系吃了瘪,几名官员也就顺势进了大牢,虽说罪名不同,但这些人与接下来完善黄河防线的任务,都有著多多少少的关系。

这便是官场,权力交替时,斗争也是最激烈的。而在绿林间,刑部已经像模象样的拿了不少人,这天晚上,宗非晓审讯人犯审了一晚上,到得第二天下午,他带著手下出了刑部,去几名犯人的家中或是落脚点探查。中午时分,他去到一名绿林人的家中,这一家位于汴梁西侧的三槐巷,那绿林人家中简陋破旧,丈夫被抓之后,只剩下一名妇人在。众人勘察一阵,又将那妇人审问了几句,方才离开,离开后不久,宗非晓又遣走随从。折了回来。

那绿林人被抓的原因是怀疑他暗中信奉摩尼教、大光明教。宗非晓将那妇人叫回房中,反手关上了门,房间里短暂地传出了女子的哭叫声,但随著片刻的耳光和殴打,就只剩下求饶了,之后求饶便也停了。宗非晓在房里肆虐发泄一番。抱著那妇人又好生安抚了片刻,留下几块碎银子,才心满意足地出来。

这天下午,他去联系了两名打入竹记内部的线人探听情况,整理了一下竹记的动作。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晚上他去到青楼过了半晚,凌晨时分,才到刑部大牢将那妇人的丈夫提出来用刑,无声无息地弄死了。

京中在女真人肆虐的半年后,许多弊病都已经显现出来,人手的不足、事物的繁多,再加上三教九流的人不断入京,关于绿林这一片。向来是几名总捕的自留地,上头是不会管太多的:反正这些人平日里也是打打杀杀、无法无天,他们既然将不守法当饭吃。那死了也就死了。宗非晓在刑部多年,对于这些事情,最是驾轻就熟,往日里他还不会这样做,但这一段时间,却是毫无问题的。

这样的消遣过后。他睡了一阵,上午继续审案。下午时分,又去到三槐巷。将那妇人叫去房中凌虐了一番。那妇人虽然家中贫寒,疏于打扮,但脱光之后感觉倒还不错。宗非晓爱她哭叫的样子,此后几日,又多去了几次,甚至动了心思,将她收为禁脔,找个地方养起来。

京中大事纷纭,为了黄河防线的权力,上层多有争夺,每过两日便有官员出事,此时距离秦嗣源的死不过半月,倒是没有多少人记起他了。刑部的事情每日不同,但做得久了,性质其实都还差不多,宗非晓在负责案件、敲打各方势力之余,又关注了一下竹记,倒还是没有什么新的动静,只是货物往来频繁了些,但竹记要再度开回京城,这也是必要之事了。

时间到的五月二十七,宗非晓手头又多了几件案子,一件是两拨绿林豪客在街头决斗厮杀,伤了路人的案件,需要宗非晓去敲打一番。另一件则是两名绿林大侠决斗,选上了京城富户吕员外的院子,欲在对方宅邸屋顶上厮杀,一方面要分出胜负,另一方面也要避开吕员外家家丁的抓捕,这两人手头功夫确实厉害,结果吕员外报了案,宗非晓这天下午过去,费了好大力气,将两人抓捕起来。

将那两名外地侠客押回刑部,宗非晓眼见无事,又去了三槐巷,逼著那妇人做了顿吃的,傍晚时分,再领了七名捕快出京,折往京城西面的一个小山岗。

那地方距离京城不远,名叫护岗,原本是因为附近的驿站而繁荣起来,形成了一个有十多个商铺的聚居区,女真人来时,这里一度被毁,如今又重新建了起来。竹记的一个大院也坐落在这边,此时已初步重建,被利用了起来。

来到岗上,宗非晓让其他七名捕快先去吃些东西,约好了回来见面的大概时间,他从岗上走出,转了个弯,折往大约百丈之外的一处房舍。

因为先前女真人的破坏,此时这房舍是由竹木简陋搭成,房间里黑著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人,宗非晓进去后,才有人在黑暗里说话。这是例行的见面,然而待到房间里的那人说话,宗非晓整个人都已经变得可怕起来。

他魁梧的身形从房间里出来,天空没有星光,远远的,稍高一点的地方是护岗街市上的灯火,宗非晓看了看四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快步却无声地往护岗那边过去。

走出十余丈,后方陡然有细碎的声音传了过来,远远的,也不知是动物的奔跑还是有人被打倒在地。宗非晓没有回头,他牙关一紧,双目暴张,发足便奔,才踏出第一步,周围的黑暗里,有人影破风而来,这漆黑里,人影翻腾如龙蛇起陆,洪波涌起!

宗非晓右手猛然拔出钢鞭,照著冲过来的人影之上打过去,噗的一下,草茎飞腾,竟是个被长枪穿起来的稻草人。但他武艺高强,江湖上甚至有「打神鞭」之称,稻草人爆开的同时,钢鞭也扫中了刺来的长枪,与此同时。有人扑过来!有长鞭横扫,缠住了宗非晓的左手,刀光无声冲出!

长鞭绷的一下,将左边的远处的黑影拉得飞扑在地,右边扑来的人也被撞飞,宗非晓的身体与一名驼背刀客擦肩而过。他的人头还在空中旋转,壮硕的身体如战车般踏踏踏踏冲出五步,倒在地上不动了。

黑暗里的驼子将人头捡起,拿个袋子兜了,四周还有人影过来。他们聚在那无头尸体旁看了一下,宗非晓使的是双鞭,但方才他只抽出单鞭,只见他的左手上正捏著一枚烟花令箭,还保持著想要放出去的手势。

不远处,护岗那边一条街上的点点灯火还在亮,七名捕快正在其中吃喝、等著他们的上司回来,黑暗中。有一道道的身影,往那边无声的过去了。

这些捕快从此再也没有回到汴梁城。

同一时刻,北面的黄河岸边。延绵的火把正在燃烧,民夫与士兵们正将土石运上大堤。一方面夏季汛期已至,人们必须开始加固堤防,另一方面,这是接下来巩固黄河防线的先期工程,朝堂政局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每日里。都会有大员过来附近巡视。

再往北一点,齐家老宅里。名叫齐砚的大儒已经发了脾气,黑夜之中,他还在埋头写信,随后让可信的家卫、幕僚,上京办事。

京城之中,李纲走出房间,坐了一会儿,看著幕僚那边的院落还亮著灯光,他的眼中,有著憋屈与悲壮的光芒,但他双手握拳,过得片刻,想到了什么,又回房处理公务了。

秦桧正在待客,夜晚的光芒的,他与过来的两人相谈甚欢。朝堂之中,由他继任右相的风声,已经越来越多了,但他知道,李纲即将下台,在他的心中,正考虑著有没有可能直接上手左相之位。

童府,童贯正与谭稹等人议论著各种事情,李炳文也在下方,如今广阳郡王府最主要的是两件事,第一件,由李炳文等人真正掌控好武瑞营,第二件,黄河防线既为预防女真人而做,理应由军队直接掌控。上一次在太原,童贯明白军队战力,弃城走了,这一次,他希望能够真真正正,毫无制掣地做好一件事情。

「老秦走后,留下来的这些东西,还是有用的,希望能够用好他,黄河若陷,汴梁无幸了。」

「那宁立恒心怀叵测,却是欲以此借刀杀人,王爷不可不防。」

「我自然知道,宁毅这人,已再无它法可想,他希望我以此针对其他人,我欲用它来做好事情。重要的是,这是出自本王之意,又何必在乎他的小小愿望呢。明日我再让人去李邦彦府上打个招呼,他若不让步,我便不再忍他了。」

作为武朝统军大将,他已经见惯了猪队友,也已经受够猪队友了,这一次武朝危殆,他希望力挽狂澜,这也将是他最后的荣光。

所有人都有事情做,由京城辐射而出的各个道路、水路间,成千上万的人因为各种的理由也正在聚往京城。这期间,一共有十三支队伍,他们从同样的地方发出,而后以不同的方式,聚向京城,此时,这些人或是镖师、或是商队,或是结伴而上的匠人,最快的一支,此时已过了许昌,距离汴梁一百五十里。

这是一支两百多人组成的大商队,此时在山间扎营,营地一端的草地上,有两个年轻人正在低声说话。

「小封哥,你说,京城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我怎么知道。」颌下长了短短胡须,名叫卓小封的年轻人回答了一句。

「小封哥你们不是去过杭州吗?」

「杭州又不是京城。」

「俺从小就在山里,也没见过什么大地方,听你们说了那些事情,早想看看啦,还好这次带上俺了,可惜路上路过那几个大城,都没停下来仔细瞧瞧……」

「你若再唠叨,便不带你去了。」

「唔,不说了。」那位淳朴的山里来的小伙子闭了嘴,两人坐了一会儿。卓小封只在草地上看著天空稀疏的星星,他懂的东西很多,说话又有道理,武艺也好,山里的年轻人都比较崇拜他,过得片刻,对方又低声开口了。

「小封哥,我就问一句,这次上京,咱们能见到那位教你本事的老师了,是不是啊?」

卓小封目光一凝:「谁告诉你这些的?」

「队里、队里有人在说,我……我私下里听到了。」

「谁说的!?」卓小封站了起来,「说了禁口令,你们全当废话了吗?立刻带我去把人找出来!」

「小、小封哥……其实……」那年轻人被吓到了,结巴两句想要辩解,卓小封皱著眉头:「这件事不开玩笑!马上!立刻!」

天空星光黯淡,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了营地,引起了一小股的动静,随后又平息下来。

夏日的暖风带著让人安心的感觉,这片大地上,灯火或稀疏或延绵,在女真人去后,也终于能让人平静下来了,无数人的奔走忙碌,无数人的各行其是,却也算是这片天地间的本质。京城,铁天鹰正在矾楼当中,与一名梁师成府上的幕僚相谈甚欢。

已没有多少人在意的宁府,书房之中同样暖黄的灯光里,宁毅正坐在桌前手指有规律地敲打著桌面,计算著从苏檀儿落水消息传来后,就在计算的许多东西、以及需要查补的许多漏洞、预案。

祝彪从门外进来了。

「方才在城外……杀了宗非晓。」

宁毅望著他,微微有些迷惑,然后才正视起来,皱了眉头。

「为何要杀他,你们多事……」

祝彪附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事情的缘由。宁毅不再多说了,灯火中,只是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他敲打著桌面,过得片刻。

「节外生枝了,你们……」

他吩咐了一些事情,祝彪听了,点头出去。夜里的灯火依然宁静,在城市之中延绵,等待著新的一天,更多事情的发生。

第二天,铁天鹰便将知道宗非晓消失的事情,与此同时,成百上千的人,还在一刻一刻地、无声拉近与京城的距离,等待著汇聚的一瞬……

ps:这章六千九百五十字,写太长了,本来以为这个题目要用四章,结果到这里就用完了。嗯,下一章换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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