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页_无忧渡小说_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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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妹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只读圣贤书,又把自己关房间里修炼去了。

苏郁帮奶奶收拾饭桌,洗涮餐具,让王灿先去洗澡。

王灿本想帮忙,但被一老一小拒绝了,也就不跟他们客气,乖乖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洗完了澡又乖乖地窝回苏郁的小房间里。

等苏郁忙完了,也把自己洗干净了回到卧室,王灿已经快睡著了,四仰八叉地躺在他的床上。一大早起来赶飞机,到了这边又疯玩了一整天,也该累了。

苏郁走过去,一脚把他从自己床上踹下来。

王灿吃痛,醒了,惺忪的睡眼湿漉漉地看著苏郁,“好狠啊!啧,不会要我睡地上吧?!我不要打地铺啊。”

苏郁又给他一脚,“快起来,地上凉。你想打地铺我还没那么多被子呢。”

“明明是你踢我下来的。”王灿白他一眼,揉揉屁股爬起来,又趴回床上,这次是得了主人允许正大光明的趴。

苏郁把手上的东西扔给他,“呐,相簿,你要看的。”

王灿看著老旧的厚相簿,不知该不该打开,他怕苏郁又露出刚才看剧照时的表情,几番挣扎,对苏郁过去的人生的好奇占了上风,他到底还是抵不住诱惑,翻开了相簿,带著一些对苏郁的歉疚。

从刚出生的已经泛了黄的出生照,一直到在大学里拍的都有,但相簿里大部分还是苏小妹以及苏父苏母的。王灿发现苏父苏母很少抱著苏郁一块儿照相,特别是在苏郁三岁以后,他们的手里抱著的就都是苏小妹了,其中的缘由他不好揣测。

王灿一边看照片一边偷偷观察苏郁的表情,见他没什么不良反应就壮著胆子,挑了一些苏郁一个人的照片问他其中的典故。苏郁回忆一番,都会认真的作出解答,不过有一些实在记不起来的,他也会跳过,再没有出现过遗憾亦或哀伤的情绪。

看完照片,时间尚早,两人又看了一部贺岁喜剧才睡觉。苏郁睡在里侧贴著墙,王灿睡在外侧贴著苏郁,他知道苏郁的睡相好,完全不用担心被踢下床去。两人今天都玩得累了,粘了床就睡,没有悄悄话,也没有多余的小动作。

王灿一直待到初五迎过财神才走,几天功夫苏郁陪著他把附近好玩的地儿都逛遍了。买的是下午的机票,苏郁送他到机场。

四天不到的时间,王灿觉得自己收获颇丰。

临登机,他突然摘下他的劳力士,戴到苏郁手腕上。迎著苏郁错愕的眼神,笑著说道:“阿郁,谢谢你陪我玩了这么多天,给你的加班工资。别叫别的贼偷去了。”

第二十三章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

转眼已开春,苏奶奶回乡下了,苏郁回校上课了,S市的柳条也开始抽芽了。

过完一个年回到校园,寝室里的人都发现,四个人之中变化最大的要数苏郁,但具体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他们一下子又说不上来。

苏郁刚把行李拖进寝室就被刘思齐一个电话召唤走了,王灿默默地帮他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进柜子里,再帮他把床也给铺了,庄衍看了大赞其贤惠。

苏郁爬上天台,上面的风有点猛,春寒料峭的,吹得他直打哆嗦。

刘思齐没事人一样坐在地上拨吉他。

苏郁走过去踢踢他,“不冷?”

刘思齐摇摇头,手上并没有停下。

苏郁挨著他坐下,刘思齐的身子正好帮他挡了风。现在角度正好,苏郁总算看清了他那张低垂著的半明媚半忧伤的侧脸,好吧,其实更多的是落寞。

刘思齐自顾自地弹唱完一整首曲子才缓缓转过头来看苏郁。“好听么?这是我们乐队第一次得奖的曲子。”

苏郁不语。

“钱小波走了,他快毕业了,现在已经找了份好工作,我们都挺替他感到高兴的。”

刘思齐深深吸了口气,凉意直达五脏六腑。“六分之一乐队现在少了六分之一,只有五个人了。”

苏郁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主唱是乐队的灵魂,我们乐队的主唱没了。”

“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刘思齐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拍下去,“好啦,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我说的是实话。不然你又能怎么样?把他绑回来?你们不能也不会让你们曾经共同的兴趣变成他现在的事业的绊脚石,虽然兴趣有时候能当事业来做,但最好还是不要。”苏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快,让气氛变得轻松,不至于因为自己几句说教性质的话让刘思齐难堪。

志同道合的几个人组在一起玩音乐,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总有那么一天会各奔东西的,但当这一天正真到来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种心情了。感到失落、难过或者不舍是肯定的,尤其是像六分之一这样只走了一个人的,还偏偏是主唱。其实只要人走了只要再找一个就行了,但谁都知道主唱是最难找的。

钱小波难道心里面不会不舍吗?但他这样一走了之却又是最明智的,否则就真成了玩物丧志了。这些刘思齐以及乐队里其他人都懂,大家都是上大学的人了,他们只是一时看不开,脑袋别不过弯来。

刘思齐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来看著苏郁,眼睛滴溜溜地转啊转。

苏郁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每次刘思齐在打他主意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苏郁,你的声音不错,要不要试一下?”上次在KTV听他唱歌也不错,不如就……刘思齐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劈啪响。

“当真?”苏郁问。

刘思齐把脑袋凑近苏郁,一脸严肃,“当真!”

“那好。”苏郁无条件答应。

刘思齐叹了口气又把脑袋垂下,“唉,就知道你会答应。”

“唉,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苏郁把脑袋垂得比他更低,然后斜上四十五度朝他咧咧嘴。

“……”把脑袋换一个方向。

“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刘思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苏郁做什么,但是他问出这个问题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苏郁会如何回答,然后听到对方给出自己料想中的答案。苏郁答应了,他明明就该感到高兴才是,可事实上他没有,甚至有些失望。

跟苏郁认识也快要一年了,细数过往种种,他发现除了第一次的讨债时间,其他时候都是他在要苏郁做什么,而不是苏郁自己要做什么,最可气的是苏郁对他的要求都照单全收。

想著想著,刘思齐觉得自己开始琼瑶了,又别扭又纠结,人家不答应吧,自己郁闷,答应了吧,自己还郁闷。他觉得自己肯定有毛病,而且是一碰著苏郁就犯的病……

苏郁看他不理自己,讨了个没趣,就干脆仰头数起头顶上回飞的燕鸟来。

总之天台上安静了好一阵子,好像被人按了静音键的电影画面,虽没了声音,但画面出奇的赏心悦目。

刘思齐回过神来,首先看到的就是苏郁的招牌表情,不过近段时间似乎很少看到了。

“苏郁,你就不会拒绝我么?”苏郁的招牌表情,虽然温文尔雅,但是一直都是这样,就好像是一张面具。刘思齐很想撕了他的那张面具,很想爆打眼前这个让他想摸透而又摸不透感觉很心焦的人一顿。

“如果我拒绝了你会失望吧?”苏郁答得直接,眨著无辜的大眼睛看著刘思齐。

其实苏郁现在什么都懂了,只剩刘思齐一个人还在挣扎。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自己花在刘思齐身上的时间和感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而且刘思齐这人也不坏,他苏郁又是那种把感情看得透彻的人,反正他已经想通了。而且寒假里经王灿那么一闹腾,心反而安定下来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对王灿和刘思齐的态度是有本质区别的,虽然区别还很小。至于刘思齐能否想明白,他管不了也不想管。要是刘思齐也能相通,那是最好的;他要想不通,那就继续这么暧昧的做朋友。

刘思齐并不知苏郁心中所想,但是听了他的回答,突然觉得自己所有的焦虑都消失了,天空好像也在同一瞬间变得更蓝了,简直叫他心花怒放。

一把把苏郁圈到胸前,对他头发好一番蹂躏。“好兄弟!够哥们!”

苏郁任他对自己上下其手,却是暗自幽幽地叹了口气。唉,只是兄弟啊……

“刘……思齐,那什么时候带我去试音?”

“呃……不知道,我得去和其他人商量下。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的。”刘思齐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苏郁枕在他腿上,囧囧有神地看著他,“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

刘思齐坏笑,“那你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女朋友?”

苏郁也坏笑,“你找不到的。”

“呿!虽然大已经大三了,但要认真找找肯定会有的。”刘思齐把头低下去,“你看仔细了,我长的也不差啊!”

其实苏郁和刘思齐这两年多来还是有收到过女生示好的,而且还不少,只是他们都拒绝了,一个是因为不喜欢女人,一个是因为没遇到能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异性。

“嗯。不要急,慢慢来。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苏郁敷衍。

刘思齐又重重地揉了一把,“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人!妈的,长这么好干吗!还不赶紧定下来,吊著无数女人的心,别人想找都找不到,你说你是不是占著茅坑不拉屎?!”

行啊,女人到你嘴里都成屎了。“嚷嚷啥!你不也一样么!”刚刚也不知是谁在自卖自夸,说自己长得不差的。

“所以说我们是兄弟啊!”

“难兄难弟。”苏郁补充,“别再揉了,头都被你揉得痛了。”

刘思齐听话的停了手,改拿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不揉也可以。嘿,让哥哥好好瞧瞧。”

两个人贴的近了,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甚至苏郁还能闻到刘思齐衣服上散发出来的太阳的味道。刘思齐的头发有段时间没剪了,有些长,前边的刘海垂下来,风一吹就让苏郁有打喷嚏的冲动,但是此时气氛太好了,他是强忍著的,所以他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怪。

“苏郁,其实我有时候会在想……”欲言又止。

“想什么?”

刘思齐放开他,“还是不说了。”把这种想法说给苏郁听明显是欠扁的行为。他好几次都希望苏郁是个女人,能够遇上让他这么感兴趣的人实在难得,可惜是个男的,他觉得跟苏郁相熟之后自己简直就快变成矛盾的集合体了。

“切,吊人胃口。”

刘思齐想了想,道:“那你亲我下,我就告诉你。”

两人本就离得很近,苏郁今天被春风吹得也有些晕晕乎乎的了,头脑一热,脖子一伸,在刘思齐嘴唇上轻轻一点,接著又迅速地缩了回来。

刘思齐张著嘴巴,说不出话来,觉得自己的嘴唇好似著了火一般的烫。心里霎时一片空白,怔怔地望著苏郁,双眼渐渐没了焦距,刚刚想要给苏郁讲的话都忘得一点不剩,甚至连眨眼都忘了。

算是接吻了么?好像是接吻了吧……是接吻了……和苏郁……怎么会……

良久,刘思齐才找回了他的思维,但也像是出了故障的影碟机一样,一卡一卡的顺不起来。

苏郁稍微比他好一点,但大脑也在他作出行为的一瞬间当机,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运转,虽然有些混乱。他有些诧异今天自己会这么冲动,一定是魔怔了。冲动果然是魔鬼啊!不会连朋友都没得当了吧?

“刘……思齐,别生气,是你让我亲的。我跟你说过的,有些玩笑是不能随便开的……”解释就是掩饰。苏郁站起来,退开一步看著他。

原来心还可以乱成这样。

此时最佳的处理办法就是什么话都不要说,两个人都需要冷静一下。

刘思齐抓起吉他,也爬了起来,面色复杂地朝苏郁摇摇头,下楼了。

第二十四章

刘思齐当天晚上就把让苏郁试音的想法给大伙儿说了,而某个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问题被他暂时抛到了一边。

大伙儿商量了一下,同意了,一来他们对苏郁的印像不坏,二来这并不会给乐队带来坏处,甚至还有可能带来生机。

钱小波并不是一走了之了,还是有关注乐队动向的。听说了这事儿,连带著对苏郁这个人的兴趣也被提上来了。

两天后的下午,刘思齐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辆自行车,看上去就是随时都有散架可能的,竟然还能经受住两个人的重量。他难得当了一回车夫,载著苏郁兜了大半个校园。

苏郁一只手抱著刘思齐的吉他,一只手抓著后座上的铁条,好几次想去搂刘某人的腰,都给忍下来了,就怕车毁人亡。刘思齐虽然骑术不错,不过中途还是出了一些状况。

因为走了鹅卵石铺成的那条近道,苏郁给颠得不行,每颠一下,他手里的吉他就跟著颠一下,那长长的柄每每都能击中刘思齐的头部,发出的声音还是挺悦耳的。

虽然不怎么疼,但是这么一下接著一下的,刘思齐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变成木鱼了。“你干嘛!再敲我罢工了!”

“那你骑稳点儿。”

“够稳了。路面问题。”刘思齐刚说完,脑袋上又是一下。

苏郁道:“我尽力了。”

“操!你不会抓著我的腰啊。抓紧了!”刘思齐吼他。

操!你不会选条好点的路啊。苏郁得令,毫不犹豫地伸手缠到他腰上。亲都亲过了,现在不过是搂搂腰,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苏郁充分发挥了他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幸福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重新上了学校里平整的干道,苏郁就把手松了,重新抓回冷冰冰的铁条,心中难免有些怅然若失。不过主干道毕竟不比小路来得清净,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被围观总归是不好的。

苏郁是第一次来六分之一乐队平时训练的地方,这个学校闲置的储物间面积不大,大金的架子鼓就占了不少地儿,几个人往里面一站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学校并没有因为取得的成绩而给他们更多的优惠措施,其实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储物间可以供他们使用已经叫很多社团眼红了,毕竟学校里绝大多数的社团是没有自己的活动场地的,常常连开个社团大会都藉不到教室。

刘思齐把人都互相介绍了一遍,这些人里除了钱小波,苏郁都跟他们打过照面,目前还有一些残存的印象。

话说钱小波的个儿实在不高,看起来比苏郁矮了大半个头,据刘思齐说只有一米六九,没能爬上一米七估计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小个子有大能量,钱小波唱起歌来爆发力十足,苏郁总觉得迎新晚会上看到的六分之一乐队主唱跟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此时的钱小波本就不怎么挺得鼻梁上架著一副厚黑边框眼睛,五官普普通通,浑身上下透著一股书卷气,就是那种到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类型。但是他一说话,就让人感觉不一样了,他的声音很有特色,柔和而不失铿锵,清脆又富含磁性,很难找到第二个有如此声线的人了。

苏郁在观察钱小波,钱小波同样也在看苏郁。钱小波其实有些失望,看苏郁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人不可能成为他心目中最理想的乐队主唱。先不说唱起歌来如何,单看外貌就下了这样的结论,很多人都会觉得他的判断有失偏颇,但他知道,一个乐队的主唱的音乐才能比他的外貌要重要得多。而苏郁这样的,往往会导致听众无法对整支乐队作出正确而又客观的评价,会转移听众原本应该放在音乐上的注意力。也许这只是他杞人忧天,但现在谁也不能保证将来苏郁的音乐比他的外貌更优秀,不是么?毕竟六分之一乐队走的不是偶像派路线,能有今天的成绩靠的是实力,是每一个成员的努力。

气氛突然之间就有些冷。以上毕竟只是钱小波心中的一些思量以及担忧,对苏郁这个人他还是有所期待的。

“开始唱吧。”冗长的静寂过后,钱小波突然发话了。这是他到现在为止除了“你好”之外说的第一句话。

“唱什么?”苏郁一脸的平静。

“唱你想唱的,唱你最拿手的。”从一个人喜欢的歌曲里面可以看出很多东西,钱小波也是借此机会顺带的琢磨一下苏郁,不只是看他的歌声适不适合这个乐队,还要看塔的性格、特质等会不会和乐队的其他人起冲突。再说了,他要随便点一首歌让苏郁唱,苏郁也不一定能唱的出来。

不得不说,给乐队选主唱很难,给乐队换主唱更难。

Van问苏郁:“要麦克风么?”

“不用了。就直接清唱吧。”钱小波帮苏郁回答。

不拿麦克风唱就少了很多乐趣,至少苏郁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此刻找不到当时跟刘思齐合唱的那种感觉了。还有唱什么歌也是一个大问题,他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歌,也没有特别拿手的歌,但现在的情况又容不得他多想,他必须赶紧决定,毕竟身边这么多人都眼冒小星星地看著他呢。

刘思齐看出苏郁心中焦躁,朝他伸出大拇指给他鼓励。

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但让苏郁感到很窝心,焦躁之感骤减。

是啊,他苏郁什么时候也开始患得患失了?唱得好唱不好一样唱呗。

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就开口唱了,唱的是刘思齐唱过的那首歌,不是《女人花》,是六分之一乐队第一次得奖时的那首歌,因为很好听,所以他把歌词默默地记下了,不过至今还不知道这首歌的歌名是什么。

苏郁的声音没有钱小波那么多变,但是很纯净,没有一丝杂质,也算是相当的难得。不过他唱歌毫无技巧可言,完全是凭著自己的直觉在唱,很有勇往直前、一口气冲到底的味道,而且还有的地方唱错或者忘词,还不如在刘思齐生日宴上的表现好,所幸没有走调。

待他唱完,众人脸上表情各异,钱小波摸著下巴沉思不语,刘思齐咧著一口白牙冲他笑。

还是Van最吃惊,自来熟地搂住苏郁的肩膀边拍边说:“不错不错,连我们乐队的歌都会唱。谁教你的?”

刘思齐突然觉得Van放在苏郁肩上的那只手很刺眼,想也不想地就把Van拎到一边,自个儿搂过苏郁的肩膀说悄悄话:“小样,记性挺好的嘛!”

苏郁默不作声地看著钱小波,但是整个人已经平静下来了。

又是冗长的沉默。

“知道这首歌的名字么?”钱小波终于发话了,饶有兴致地看著苏郁。不用问他也知道苏郁是从哪儿听来的这首歌。

苏郁摇摇头。就听某人唱了一遍过,他能这样子长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六分之一》。这首歌的名字。出自我手,为了纪念我们乐队的诞生。”他加重了“我们”两个字,“你不适合它,知道为什么吗?听我唱一遍给你听,希望你能明白。”

几乎等于宣判了苏郁并不适合六分之一,但是话还没说死,也就是说还是有转寰的余地的。苏郁听著钱小波近乎刻薄的话语,表面依然平静,但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刘思齐脸上也有些不好看,人是他拉来的,却被钱小波这么说,先不说苏郁心里怎么想,他自己面子上就过不去。“别在意,这个人向来如此,习惯了就好。”刘思齐这样安慰苏郁。先前他跟钱小波在新曲上闹了些不愉快,一个要这样弹,一个要那样唱,一个有绝对乐感,一个有超凡唱功。虽然不觉得钱小波是个小气记仇的人,虽然两人都是为了乐队在考虑,但是在他还是觉得钱小波今天的话说得有些过了。在他看来,苏郁真的是不错的。

同样的一首歌,两个不同的人来唱,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里都是懂音乐的人,稍微一听,高下立判。

苏郁今天不是真的想要保持惯有的沉默,而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知道差距了么?”钱小波挑眉看著他,不过这样挑衅的话他说出来却是不带一点恶意。

不等苏郁答话,他又道:“你懂五线谱么?”就像是老师教完课后问学生听没听懂的那种语气,还是丝毫不沾恶意。

“嗯。”苏郁好歹也是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一路上来的,音乐课也还是有上过的,五线谱当然而是认识的,怎么说他小学就能看著五线谱把那些儿歌给唱出来了,并不是一点音律知识都没有。

“那好。其实刚才我也不是故意要打击你,而是怕你不服气。你知道的,毕竟我个头都没你高。”钱小波耸了耸肩,笑得一脸坦诚,“你要乐意的话,我可以教你唱歌。”

第二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可能比较枯燥吧,涉及专业知识,不过唱歌不是我的专业,所以出错了大家就将错就错好了。

当然,苏郁学习唱歌,其实也是对他自己观念的一种改造~~

“你要乐意的话,我可以教你唱歌。”

苏郁彷若看到了一支鲜翠欲滴的橄榄枝向他神来。

不过人家钱小波只是说了要教他唱歌,并不是同意让他加入六分之一,这一点他还是能够分辨清楚的。换句话来说就是他现在连试用的资格都还没有拿到,但是却先得到了上岗前培训的机会。

接不接橄榄枝?这是一个问题。

恍惚间,苏郁又回想起自己高三那会儿,似乎也面临这样的抉择,让他进退两难并且无法看清前路。那时候他选择了学习,然后曾经一起玩游戏的死党就再没跟他说过话。如果当时选择了继续游戏,那么……他不知道跟死党会怎么样,但是知道肯定不会在这里跟刘思齐相遇。过去的事情来不及衡量是否幸福,将来的事情也没必要揣测是否幸福,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既然是自己选择的,那就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但是,现在又走到岔路口了。

他是因为刘思齐才来六分之一的,这一点他心里清楚,只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最后能不能加入他们,但想要跟某人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并肩作战的念头已经起了。这条路很长……真的很长,而且……不好走,他看不到路的尽头。

或许该询问下刘思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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