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个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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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林姨娘袅娜的走到当中,先给盛纮福了福,然后对著嬷嬷轻声婉婉而道:「请嬷嬷勿怪,这里原本没有我说话的地方,可我心中愧疚,有话不吐不快,万望嬷嬷见谅;今日之事,说到底都是墨儿不懂事而引出来的,说起来她才是因头,尤其六姑娘,小小年纪就被拖累挨打,我心中著实过意不去,不如六姑娘的那十下板就让墨儿替了吧……」

林姨娘本就看著柔弱,此时她目中含泪,语气歉然,真诚之至的看著盛纮,盛纮颇有些感动;转头去看墨兰。墨兰到底年纪小,一时没想明白,吃惊的看著林姨娘,倒是华兰把脖一梗,大声道:「我是长姐,妹妹们有错也都是我的错,六妹妹的板我来领好了。」

明兰心里暗叹,坚强的拒绝道:「别,别,大姐姐还要绣嫁妆呢,板我自己挨吧……」华兰感动的去看她。这时墨兰总算反应过来,连忙抢著说:「还是我来吧,我来……」

一时间替明兰挨打成了热门职业。

见女儿们如此,盛纮才觉得气顺些,心里对孔嬷嬷的手段更是佩服,感激的又向她拱了拱;孔嬷嬷颔首回意,但却丝毫不为所动:「林姨娘此话差矣,我将姐儿们一齐罚了,原就是为了弥补姊妹情分,今日她们一同挨了打,以后便能揭过重来,若是厚此薄彼岂非更生嫌隙?林姨娘用心很好,但欠些道统了。」

林姨娘双手紧握著帕,眼中似有点点泪光,凄声道:「孔嬷嬷说的是,是妾身无知了,可今日累的几个姐儿都挨了罚,妾身著实过意不去,都是妾身没有教好墨儿,不如连我一起罚了罢!也算略略补过。」

盛纮见她娇弱动人,更感动了,不料还没等他感动完,就听见孔嬷嬷一声冷笑。

孔嬷嬷心中嘲讽,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冷声道:「看来林姨娘是得好好规矩了,越说越不得体;姨娘说因自己没教好墨姐儿是以当罚,可华姐儿和如姐儿是教养的,明姐儿更是老身边的,莫非林姨娘的意思是要连和老一起罚了?!至于我这个教养嬷嬷更是难辞其咎!林姨娘可是这个意思?」

林姨娘脸色惨白,颤声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敢……?是我无知……」

盛纮连忙摆手:「嬷嬷这是哪里的话……」心里大怪林姨娘得罪人。

孔嬷嬷并不生气,只正色道:「林姨娘,我今日也说你一句,要知道,人贵在自知。你今日偏有两不知。第一知,你当晓得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与老爷正说这话,你这般贸贸然的插嘴应当不应当。好在我与老有故交,若是换了旁人,岂不让外头笑盛府没规矩?」

字字如刀,句句如剑,盛纮忍不住去瞪林姨娘。

孔嬷嬷接著道:「第二知,你一再知错犯错。你先说自己是不该开口的,可你偏又开口,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无知,既知自己无知,为何还随意插嘴姑娘教养之事?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犯了,这岂非知法犯法,更得罪加一等!莫非是仗著养了哥儿姐儿,自认自己高出众人一筹不成?」

一边说,一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盛纮,目光似有轻轻责备。

盛纮被看的羞愧难当,他知道孔嬷嬷是在责备自己过分宠爱林姨娘了,他也觉得孔嬷嬷的话都很有道理,想起墨姐儿的作为,深感林姨娘教养不当见识鄙陋,到底吟风弄月不比正经涵养,遂严厉喝道:「你一边站著看罢,我和还有孔嬷嬷在这里,焉有你说话的份!」

王氏早已不哭了,两眼冒光的看著孔嬷嬷,林姨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自打嫁与盛纮从未如此丢人过,恨的牙根紧咬,但面上不露声色,只轻轻啜泣著站到一边。看见林姨娘气的轻轻颤抖,华兰如兰大是解气,觉得此刻便是再多打十下板都值了,明兰几乎想向孔嬷嬷要签名了。

孔嬷嬷威严的朝众姐妹道:「你们肯姊妹相互体让是好的,想是你们已经明白了,但知错归知错,处罚归处罚,好了,你们把左手伸出来!」

盛纮站起来,威严的发话:「都跪好,老老实实的把左手生出来,把板都领了,回头再把书抄了。」

女孩们都规矩的跪好,可怜兮兮的看那戒尺,只听孔嬷嬷轻喝一声,一顿噼里啪啦的响动,四条戒尺上下飞舞,明兰立刻觉得掌心一片火辣辣的疼,墨兰尖声哀叫起来,如兰哭的尤其哭天抢地,那薄而有弹性的竹板打在手心,皮肉分离般的痛,纵使硬气的华兰也忍不住,打到第六七下,明兰已经疼的只会抽冷气了。

王氏心疼,看著忍不住掉泪,周围的丫鬟婆都是一脸不忍,盛纮也别过头去不看,不一会儿,一会儿板打完了,林姨娘再有城府也忍耐不住,一下扑到墨兰身上轻轻哭起来,王氏也顾不得脸面,搂住华兰如兰心肝肉的不肯放。

盛纮却见明兰小小的身独自跪坐在蒲团上,疼的满脸冷汗,小脸惨白,惶惑无依的可怜样儿,左右竟没有人去疼她,到今日盛纮才知道老那天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硬起心肠不去看其他几个女儿,先恭敬的送走了孔嬷嬷,然后走过去轻轻抱起明兰,冷声吩咐各自回去,自己则抱著明兰往寿安堂去了。

这一日大闹,几个女孩儿早就精疲力竭,这时事情一完结,如兰墨兰便倒在各自生母怀里睡了过去,华兰也被乳母搀扶著进去歇息了,明兰也累了,被盛纮抱起往外走时,还不忘记隔著父亲的肩膀,吩咐等在外门的小桃把她的小书篮整理好带走。

盛纮不禁失笑:「敢情没把你打疼,还有力气惦记东西。」

明兰跪了半天,又被打了一顿板,还抄了一下午的书,此刻外头冷风一吹,脑正不甚清楚,一边揉著自己的小手,呆头呆脑道:「方才那《女则》我已经抄了一大半了,待会儿再抄一会儿就得了,自然得带上,不然明日怎么去见孔嬷嬷呢。」

盛纮借著前头打灯笼的光亮,看了看小女儿,只见她眉目宛然,目如点漆,依稀当初卫姨娘的模样,又见她鼻翘目秀,隐隐自己幼时的风貌,想起当初她刚出世时,自己也是抱过亲过疼过的,可后来卫姨娘惨死,又出了这许多事情,他对这女儿既愧且怜,便不大爱见了;只记得要照拂她的生活,却并不如疼爱华兰墨兰那般。

他这时却又生起另一股疼惜之心,便和蔼的微笑道:「孔嬷嬷打了你,你不气她?还上赶著去找罪受?」

明兰小小的叹了口气:「姐姐们都挨打了,我怎么能一个儿撇清了;一女犯错,全女都要连坐,不过这样也好,下回姐姐们就不敢再吵了,哎——」

盛纮大乐,刮了下明兰的小鼻:「小丫头满嘴胡诌,还小大人样的叹气!你知道什么叫连坐。」说著腾出一只手来拢住明兰的左手,摸上去有些热肿,盛纮心里怜惜小女儿吃了苦头,温言道:「疼吗?」

明兰吸了吸鼻,哭声道:「疼的。」顿了顿,心里委屈,不知不觉泪水就掉下来了,哭腔著,「疼了。」

盛纮疼惜的把小女儿在怀里抱紧了,哄道:「下回姐姐们再吵架,你就偷偷来告诉爹爹,爹爹要是不在家,你就远远躲开,或去找老,咱们明兰是好孩,不理她们,好不好?」

明兰把小脸儿埋进父亲颈窝里,夜风森寒,可是趴著却是暖暖的,有一股父亲的味道,让明兰想起了小时候姚爸常常背著她骑大马的情景,她用短短的小胳膊环著盛纮的脖,用力点点头:「嗯!」

一上父女俩说说笑笑到了寿安堂,一进正门,盛纮就对等在门口的丹橘道:「去二门找来福管家,让他去书房找出那瓶『紫金化淤膏』,速速取来。」

丹橘吓了一跳,连忙应声前去,盛纮抱著明兰走进正房,看见老天正在炕上等著,便把明兰放到炕上,老顺手揽过明兰,一触手忽觉得女孩冻的冰凉,赶紧就把自己身上的玄金二色金八团吉祥如意软毡给她团团裹上,待盛纮给她行过礼,她才道:「适才孔嬷嬷已遣人把前因后果给讲明白了,老爷今儿受累了,下了衙还不得歇息,赶紧回去将息著。」

盛纮面有惭色道:「也不见得如此累了,倒是让母亲操心了,怕是连晚饭都还没用吧。」

盛老搂著昏昏睡去的明兰,看著她疲惫的小脸,转头对盛纮道:「孔嬷嬷在宫中便是执掌宫规的,说话做事未免鲁直了些,老爷不要见怪才好。」

盛纮忙道:「哪有的事。儿纵是再昏聩,也不至于分不出好歹来,孔嬷嬷身不好,原是要告老归乡的,靠著母亲的面才将她请了来,儿敬重佩服嬷嬷的人德行还来不及,如何有他想?说来说去,都是儿无用,没把女儿们教好。」

盛老看他面色真诚,不似作伪,十分满意;她与盛纮也母几十年了,多少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言出真心,又见他适才亲厚的抱著明兰回来,心里适意了些。

母俩又说了会话,盛纮便回去了。

过一会儿,房妈妈便使唤丫鬟婆端著几个食盒进来,把捂在暖笼里的晚膳取出来,一一摆放在炕上,盛老正把明兰摇醒:「先把饭吃了,再睡不迟。」

明兰累,含糊的说:「我不饿,不吃了。」老如何肯依,还是把明兰拖起来,房妈妈拧了条热帕给明兰敷了面,她才醒了过来;老亲自拿了冰帕敷了伤手,房妈妈见明兰的小手红肿,挑了丹橘取来的膏细细敷匀了,嗔道:「这孔嬷嬷也真是的,我们姑娘原就没错,一同处罚已是冤了的,还不轻著点儿打!」一边说一边轻轻去吹气。

盛老其实也心疼,但还是板著脸道:「什么一同不一同的,小孩不好好规矩被教养嬷嬷罚是常事,便是我小时候难道少挨嬷嬷的骂了。」

明兰一脸胡涂,歪著脑袋,木木的看著祖母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我们没好规矩才挨打的呀,哦,那是该打的。」——就这样把姐妹吵架的事给隐没了。

房妈妈顿时忍俊,老听了,也暗暗觉得好笑,知道这孩都明白了,心下安慰,轻轻揉了揉孙女的头发道:「好孩,以后的日会顺当起来的。」

……

林栖阁,灯火幽澜,只里屋十分明亮,墨兰半躺在炕上犹自哭泣,手上密密的缠著淡绿色的药布巾,散发著真真药香,林姨娘搂著女儿,轻声道:「都是娘不好,一味要你争强好胜,却忘了韬晦,如今正撞在浪尖上。」

墨兰惨白著小脸,不安道:「都说父亲疼我,这次他宁肯替明兰求情,也不为我说半句话,别是生了我的气了。」

旁边站著个白凈瘦脸的媳妇,身穿酱紫色绣杏黄如意绕枝长比甲,她笑著道:「姑娘莫急,老爷适才是碍著孔嬷嬷的面,责罚了姑娘,老爷心里也是疼的,这不,回头就送了药膏来给姑娘了!」

墨兰听了,心里略略松些,林姨娘冷冷的笑了两声:「要是往日老爷早就过来了,今日居然连我一起骂了……哼哼,好厉害的孔嬷嬷,好厉害的老。雪娘,你难道没看出来?」

雪娘惊道:「小姐此话怎讲?难不成这里头还另有说法。」

林姨娘掠了掠鬓发,嘴角含冷意:「这次我是著了道,一意叫墨兰挣表现,却忘了寿安堂那位的厉害,今日孔嬷嬷将四个姐儿一一训斥了,明里听著是一碗水端平,可是若细细去,那意思却差远了。如兰明兰两个小的还好,不过走个过场。她对华姐儿的那番话听著严厉,却实实在在是好话,在教她为人做事哩;可是她说墨儿的呢?真正是句句诛心,只差没点明了说墨儿自私自利不顾姐妹!哼,什么『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那意思就是说:我家墨姐儿是庶出的,别痴心妄想要攀华姐儿般的好亲事罢了!」

雪娘想了想,道:「小姐的意思是,这都是老的布置?」

林姨娘哼了声:「不中也不远了。孔嬷嬷把老想说不便说的,想做不好做的,一股脑儿都了了,既不得罪儿媳妇,又能全了心愿,真是一举两得;瞧著吧,这事儿可没完呢。」

墨兰大惊失色:「果真如此,那我可怎么办呢?父亲会不会厌憎了我。」

林姨娘温柔一笑:「傻孩,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么只要抓住了你父亲,便一切都不怕了,便是想不透这一点。」

……

葳蕤轩,王氏搂著如兰已经睡下了,华兰却还在抄写《女则》,王氏心疼女儿,道:「你那五十遍不是早抄完了吗?怎么还不歇息,老爷送来的药膏还没化开呢。」

华兰直起脖,昂然道:「我是家中最大的,若说犯过错,便是我的错最大,妹妹们罚抄五十遍,我自要多罚些才是。」

王氏对这个大女儿素来是七分疼爱分骄傲,道:「我的华儿长大了,竟知道这番道理了,明日孔嬷嬷瞧了你的心意,自然会喜欢的。」

说起孔嬷嬷,华兰陡然精神一振:「娘,我今日才算真正瞧见了什么叫厉害不露声色的手段!你看孔嬷嬷,平日里连高声说话也没一句的,最是和气厚道不过,可责罚起人来,却头头是道,楞是训的人无话可说,听者心服口服;再瞧瞧她的作为,知道我们犯了错,也不急著发难,却是火慢熬,慢慢将我们给制服了,啧啧,真厉害!一句还没说,便早早准备好了下跪的蒲团,打手板的戒尺,连打完后敷手掌的冰帕也预备下来了,称的上是算无遗策!从明日起,我要加倍与孔嬷嬷东西,多长长见识才好!」

说的眉飞色舞,忽的转眼瞥了母亲一眼,叹气道:「母亲,你要是有孔嬷嬷一半的本事,就轮不到那姓林的张狂了。」

「你这张嘴也该管管了,就怕你去了婆家也这般。」王氏反而忧心。

华兰娇娇的一笑:「都是母亲的种。」

王氏更是忧心:「我最怕的就是你这副脾气,天不怕地不怕的,说好了是爽利明快,说坏了是尖酸刻薄,我当初嫁与你父亲,算是低嫁,可如今你却是高嫁,你当哪家婆婆都如你祖母这般好说话不管事?房里塞人,偏疼别个媳妇,克扣银钱……林林总总,到时候有你的受的。」

华兰骄傲的仰起头:「我才不怕,将来呀,无论屋里屋外,谁也别想插进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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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古代妇女地位的问题。

春秋战国就不用说了,短命的秦朝也不用说了,汉唐时代的妇女地位是很高的,两汉的历代后都享有其高的权利,动辄胁迫朝廷,把持皇帝朝政,吕后并不是唯一一个,只不过她比较出挑而已。

那时的皇室公主在父皇驾崩后,往往会以母亲的姓氏做封号,例如陈阿娇的母亲,馆陶公主刘嫖,又叫做窦翁主,卫夫的长女,封号就是卫长公主;这多少有些母系氏族的意思。

而且大家都知道两汉的政治是外戚政治,从某一方面也提高了妇女地位,大家千万不要被那个写《女诫》的班昭给骗了,她写的和她自己做的完全是两码事,她自从守寡后,开班收徒,日夜和鸿儒经师讨论识,甚至在帮父兄修撰《汉书》时候,也从不避讳男女。

顺便说一下,《女诫》是当时的汉和帝下旨让她写的,估计班昭就是把这当工作来做的。

……

至于唐朝,那真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首先李唐皇室本就混入了大量的胡人血统,李世民的妈和老婆都是胡人,再加上隋唐之前长达四年的五胡乱华和南北朝,胡人的许多习惯都渗入了汉人社会。

尤其重要的是,唐代后,女皇武则天横空出世,她的上位不止是提高了妇女的家庭地位,更重要的是,她习惯使用很多女做内廷官吏,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纪录片《大明宫》,里面很生动的说明了,武则天的书官吏,内廷侍卫有不少女孩,甚至还组建了女蹴鞠队,这样以来女的社会地位也大大提高了。

但很有趣的是,恰恰是女权利高涨的汉唐,小妾的地位尤其低。

唐高宗《永徽律疏》中有《户婚》规定:「诸有妻更娶妻者,徒一年,女家减一等;若欺妄而娶者,徒一年半,女家不坐,各离之。」就是说,你有了一个明媒正娶的老婆,还要明媒正娶一个老婆的话,要判徒刑一年,你第二个老婆家也要被判刑,只不过减轻一点罢了。所以,妻四妾并不是说你可以娶个老婆,而是说你老婆死了,可以再娶一个,但不能同时娶两个。否则不仅要判刑,还要强迫与二婆离婚。《谷梁传》:「毋为妾为妻」。就是说,妾没有资格扶正为妻,有妾无妻的男人,仍是未婚的「钻石王老五」。而嫡妻死了,丈夫哪怕姬妾满室,也是无妻的鳏夫,要另寻良家聘娶嫡妻。

《唐律疏议》明确规定:「妾乃贱流」「妾通买卖」「以妾及客女为妻,徒一年半。」就是说,如果你老婆死了,你要把你心爱的小妾升为妻的话,就是触犯了刑律,一旦事发,是要两口一齐服刑一年半的,而且完了照样得离异。

……

接下来是五代十国,大周后编的舞蹈,小周后调制的熏香,花蕊夫人的妖娆,就可知道那时的风气也很开放,好了,窝囊的宋代来了。

……

不要以为那个讨人厌的朱熹生在宋朝,大家就以为宋朝是个礼教严格的社会,不是的,朱熹在宋朝其实很不受待见,他的理论发扬光大是在明朝;因为两宋,尤其是南宋,基本上是商业比重大于农业的,那时两宋为了支付沉重的『岁贡』,大力开启海运,两宋的船队往返于平洋各地,为宋室朝廷带来了巨大的利润,可以让两宋一边付勒款,一边养著大量的臣武将,并且老姓还能过基本上可以的生活。

大家可以去看一下宋慈的《洗冤录集》,不是看怎么验尸啦,看一下录集中的案例,就可知道当时的市井老姓还有当时的社会风气,其实还是很风流婉转的,当然,已经不能和汉唐相比了。

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北宋生活顾问》或《南宋生活顾问》两篇种田。

至于两宋的小妾地位,最有名的就是苏东坡那爱妾换骏马的故事,而且那小妾当时已经怀孕了。

……

好了,种田的始祖可以说是《红楼梦》,曹公实乃古今第一大坑主,至今有多少人陷在坑里。

明清时代是封建社会的成熟完善期间,不论是汉人一统的明朝还是遵从了汉人礼教的清朝,风俗习惯是很相似的。妇女地位进一步降低,偏房地位却有些微上升,开始有了贞节牌坊,浸猪笼之类的宗族礼教。但是我这里要说是,不要以为满人的朝廷会比较尊重妇女地位些,不是的,明朝的妇女地位绝对高于清朝。

为什么呢?首先,明朝的**oss是老朱家,从朱元璋开始就把自己的本家朱熹同志拎出来当圣人,明朝前朱熹压根不算是圣人,这死老头一辈鼓吹存天理灭人欲,可他自己却既扒灰又勾引漂亮尼姑,后来那尼姑还俗嫁给了他(从另一面可见宋朝风气),但是人朱熹和朱明皇室是本家,所以也当圣人了。

明朝是个很矛盾很有趣的朝代,一方面,从那时起,妇女就开始被层层规矩礼教所束缚,但是另一方面,却又明出台法律,赋予了妇女一部分权利,例如财产权(在室女的部分继承权),人身权,甚至离婚权。

明代「为人妻」的法律地位,基本上沿袭汉代以来传统社会中家庭主妇的身份和地位,即遵循「纲」之一的「夫为妻纲」的原则,从而形成了法律上「夫尊妻卑」的局面。但是明代的关于离婚权的范围有了扩大,透露出一定的维护妇女权利的信息。

看吧,明朝是不是很有趣,那么为什么会这样矛盾呢?现在为大家隆重介绍一位真正的圣人——王守仁,即阳明先生。

他是个真正的全才,举凡,政治,经史,军事,哲,甚至天地理无一不通,甚至还懂种田,在发配贵州期间,还知道农民耕种,他所创立的『心』,修正了朱熹死老头的那种疯狂禁锢的『存天理灭人欲』(就是把五岁的小女儿活活饿死,因为她定亲的未婚夫夭折了这种破事),阳明先生提出天理何人欲一样重要,以「致良知」为核心。

在此背景下,一部分士大夫阶层,从上至下掀起了一股同情妇女疾苦的思潮。他们反对「女人是祸水」和「女无才便是德」的陈词滥调;主张寡妇改嫁;主张婚姻自由和个性的解放。

当然这种潮风气只是一部分的,始终不曾占据明朝思想主导地位,但这依然给明朝妇女带来了一部分权益,虽然很小。

请大家记住阳明先生哦,鞠躬,谢谢。

还有,随著明朝中后期商经济的发展和资本主义的萌芽的产生,必然促使社会风俗和价值观发生改变,而新的社会风俗和价值观又会带动反礼教思想和行为的发生。

……

最后,清朝,不知大家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二鬼鬼往往比鬼还鬼。

满人入关征服天下后,全盘接受儒家正统思想,为了彰显他们统治的合理性,他们更加变本加厉的鼓吹礼教和规矩,从康熙开始,清朝的妇女所受的束缚越来越严重。

《探发现》节目中有一期是关于贞节牌坊的,里面很清楚的说明了一组数据,整个明朝的贞节牌坊加起来不过几十座,而清朝却有几座,每一座贞节牌坊都是多少女的血泪熬成,这还是有表彰的,社会风气如此导向,又有多少几倍于牌坊的寡妇,尤其是晚清,鲁迅先生说的『吃人的礼教』真是其黑暗。

而清朝的妻妾制进一步发生扭曲。大家看『九龙夺嫡』等类似小说,会发现一个有趣现象,清朝在皇娶嫡福晋之前,往往会给他先找一个侧福晋,而当嫡福晋进门时,侧福晋一般已经生儿育女(不要跟我说八阿哥那是个案),这种皇室习惯从本质上与儒家的夫妻婚嫁制是严重冲突的。

汉族男在正式成婚前,就算有通房,也不能抬为姨娘,姨娘是要喝过的茶才算数的,至于在正妻进门前,通房就生下孩那是想也不要想;如果真发生了这种情况,那么那个男就很难娶到门当户对的小姐了。

当然清朝的皇室并没有把自己内部的侧福晋制往外推广,但上行下效,达官贵人多少有些去了。

所以作为一个女滴,不论『九龙夺嫡』时代有多少帅哥,偶都是不愿意去清朝的。

……

再次说明,本是架空的,大致是明清时代的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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