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被囚禁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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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殿内鸦雀无声,众掌门仙尊无人归座,都齐齐地站在高阶上。最前面的原西城目光冷厉如寒冰,旁边万无仙尊扶著谢令齐的手臂,老眼含泪。

柳梢跪在殿中央,面前摆著冰弦琴。

沙木枭安全地离去,间接显示了众掌门的态度,也难怪,她因为怨恨仙门而入魔,又有商玉容之事在前,没有人会信她。

原西城迟迟不开口,祝冲上前喝道:「当真是你害了洛歌?」

「沙木枭胡说的!」柳梢自是否认,忍著眼泪将经过细细讲来。

确认洛歌出事,殿内哗然。

没等柳梢继续说完,祝冲就冷笑:「寄水妖王会帮你,食心魔灵体附身,连双极帐都那么巧被你遇上,这种荒唐的事也能编造!」

「是她与魔宫勾结,恩将仇报,害洛师兄!」众弟子目眦欲裂,纷纷拔剑上前。他们最崇拜洛歌,一时之间竟难接受事实,若非有掌门在此,早就将她当场斩杀了。

柳梢分辩:「洛师兄对我好,我为什么要害他!」

「还要理由?」祝冲怒道,「你被魔尊征月迷住,征月死时,你曾亲口说要找仙门报仇,是也不是?」

万无仙尊颓然坐到椅子上:「怪不得紫竹峰结界消失,怪不得……」

苏信怒道:「柳梢儿你……你怎么可以!」

「不是我!洛师兄那么厉害,我怎么骗得了他?」柳梢叫道,「是食心魔!陆离不是食心魔!真正的食心魔根本就没死!仙门有人修炼魔仙!」

所谓魔仙,就是仙用魔的方法修炼,仙魔两修。他们未经魔神凈化体质,不受魔神禁令限制,可以尽情采纳清气,表面看来完美无缺。然而魔道修炼的前提是完全剔除本体灵气,以躯体魔丹为容器,仙体修魔无疑是背道而驰,修为日进千里的同时,肉身五脏难以承受浊气侵蚀和进境太快带来的压力,取人心,正是自身心脏难以承受的原因。

陆离死后,天机真人仇今卜测却显示仙门劫象依然存在,洛歌因此推测食心魔未死,众掌门也略知一二,闻言倒信了几分,惊疑起来。

祝冲仔细打量柳梢几眼,突然道:「这女娃的修为甚是可疑。」

旁边谢令齐立即道:「柳师妹的纳气能力的确非凡,入魔短短一年,竟险些伤了我。」

之前他险些被柳梢所伤,南华上下都知道此事,原西城不言,万无仙尊微微点了下头。

「这就是了!」祝冲立即道,「劫象伴魔婴而生,劫象未化解,说明魔婴之力还在,所以洛歌才推断食心魔未死,但如果当初吸收魔婴之力的并不是征月,而是这女娃,一切就说得过去了,否则她进境神速如何解释?此番真让她混入仙门,岂非正是应了劫象!」

事关重大,众人神情凝重起来。

关于修炼速度,柳梢简直有苦难言,体内的神秘力量不能泄露,而且那股力量根本不受控制,她也不能当场证明给他们看。

谢令齐黯然道:「洛师弟救你性命,对你诸多维护,连商少宫主之事都为你担下了,想不到你竟……」

洛歌一死,最高兴的就是他吧!柳梢气得发抖,他故意在青华宫提商玉容之死,分明是暗指洛歌忘记好友之仇,无奈此时骂他也于事无补,柳梢咬牙道:「等商宫主回来,他会信我!」

「事到如今还抵赖!」祝冲怒道,「洛歌那样的好孩子竟被这孽障所害,原掌教还等什么,一剑斩了干净!」

万无仙尊侧过脸,口里重复:「这孩子!这孩子!」

众人眼睛都有点湿润。

也难怪,那样出色的人物,仙门最优秀的后辈,这些年商镜几乎将仙门大事全都交给了他,是他促成了仙武联盟,设置人间关防,百年来魔宫再未能大规模入侵人间,仙尊弟子们才会放心闭关修炼。他也算是众人看著长大的,到头来落得如此下场,纵然仙尊们堪破生死,也忍不住伤感。

反而是洛宁,她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盯著那台冰弦琴。苏信心疼地握紧她的手,满眼伤愤地瞪著柳梢。

终于,真一掌教柏邻叹道:「处置了吧。」

大弟子们同时上来拖柳梢。

「我要见商宫主!」柳梢挣扎,「洛师兄说过,只要商宫主看到琴就会信我,你们错杀无辜!」

祝冲嗤道:「你是想拖延时间,好完全转化魔婴之力吧。」

「反正我跑不了,你怕什么,难道你就是食心魔?」柳梢被逼急了,她以前常干这种反咬一口的事,此刻派上用场,「不然你怎么急著要我死?」

「放肆!」祝冲被气得差点当场动手。

「他想杀人灭口!」柳梢索性大叫。

众弟子见她诬陷堂堂扶生派掌教,都怒骂「无耻」,众掌门也直摇头,心道此女果然是武道习气。

祝冲冷著脸道:「我避嫌就是,原掌教自己处置吧。」

南华派损失优秀人物,原西城已是脸色铁青,紧闭著嘴说不出话了。

「先斩了这祸害,给洛师兄报仇!」不顾柳梢大叫,众弟子拖起她就走。

魔丹被封印,头碰在门坎上,血流如注,柳梢仍是死死地扒著门框,绝望地望著那台冰弦琴。终于还是要辜负他最后的托付了,琴上有什么秘密,商镜将来能见到吗?他那么聪明,为什么自己就想不到好主意!为什么自己就这么笨呢!

没人理会她受伤,若非是顾忌门规,他们会直接用剑将她挑出去。一名弟子见她不放手,索性拔剑就朝她的手斩下!

突然——

「住手!」声音小而清晰。

剑停在半空,众人不约而同转脸看向说话之人。

少女缩在椅子里,如同苍白惨淡的花朵,那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地上的冰弦琴,半晌,她轻声道:「哥哥做事万无一失,怎会留下这琴呢?」

轻轻一句话,点破机关。

别的都没留下,为何偏偏留下这琴?

柳梢被重新带回殿内,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原来如此。

在最后的时刻,他还那么冷静地安排著一切,几乎毁去了身边所有的物品,连同遗体,只让她带回这台琴。

洛歌早已晋升天仙,修成半个金仙之身,绝无可能被人一招毁去*,必然是他在最后关头放弃了自己。他能毁掉所有随身之物,以免被人利用,那么留下冰弦琴就显得极为不合情理。这只能证明,琴是他留给她的,是他授意她回仙门报信。

她以为琴上藏著秘密,却不知道秘密在此。

弦丝凝冰花,闪闪清透,映入朦胧泪眼,犹如仙者俊冷的容颜。

原来,他还在保护她吗?

柳梢用力挣脱众人,扑过去抱著琴大哭起来,发泄著一路上吞忍的悲伤。

商镜相信她没有害商玉容,自会理智地思考,然后明白他的意思,谁知商镜偏偏外出,她完全是送死,然而洛宁却阴差阳错地来了青华宫,让她绝地逢生,聪慧的少女看懂了哥哥的用意。

殿上安静下来,仅余撕心裂肺的哭声。

祝冲终于点头:「洛歌是谨慎的。」

众掌门也已经冷静下来,意识到之前是疏忽了,想到琴上可能还有别的暗示,原西城立即示意:「拿上来。」

谢令齐忙走下阶,安慰地拍拍柳梢的肩:「柳师妹,此番或是委屈你了。」

然后他直接从她怀里夺过琴,双手捧著呈上去。

祝冲先取过看了两眼,摇头表示没有发现,然后递给原西城。原西城接过琴正要仔细看,突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琴竟逐渐灰化,散作无形!

大殿再次陷入可怕的寂静。

剎那间,原西城冷眸如电,看向柳梢。

柳梢也当场傻住。

「定是洛歌之计,」祝冲缓缓地道,「洛歌料知她想混入仙门,才会引她自投罗网!」

「不可能!」柳梢几乎崩溃。她一路亡命奔逃回青华宫,还没来得及喘息,所有不利的事就全堆到一起,这根本是有预谋的陷害!这些人里面会不会有食心魔?食心魔到底是谁?是谁!

冰弦琴一路上都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柳梢猛然变色,指著谢令齐道:「是他!他对琴动了手脚!」

谢令齐莞尔,也不辩解,退到万无仙尊身后。

「谢师兄会诬陷你?」众弟子嗤笑。

谢令齐每次做坏事都很巧妙,柳梢拿不出证据,硬著头皮道:「他可能就是食心魔!」

「笑话!」不仅弟子们,众掌教也摇头。

柳梢更急,改为指著祝冲:「不是谢令齐就是他,他们当中有一个陷害我!」

一个人站出来,抱臂笑道:「柳梢儿,当初在侯府你就惯于撒谎,如今这诬陷人的功夫更是见长了。」

「杜明冲!」多日不见,柳梢看到他那副嘴脸仍然厌恶无比,「你别胡说!」

「你在侯府做过什么,问白凤姐就知道。」杜明冲扬起浓眉,居然称比他小的白凤为姐,显然是有意讨好谢令齐。

见他落井下石,柳梢险些气疯,反而急中生智想起了一个人:「羽星湖师兄!羽师兄可以作证!我们连手对付食心魔,他能证明我没说假话!」

谢令齐摇头道:「众所周知,羽师兄行踪难觅,多年不曾回仙门。」

柳梢道:「那就找他回来!」

「拖延时间而已,」祝冲哼了声,看原西城,「魔女之言不足为信!」

可恶!柳梢死瞪著谢令齐,杏眼几乎瞪出血。

以洛歌之智,揭穿谢令齐的真面目并不难,然而为了不让那位毕生为南华付出的老人家伤心,他选择留下了谢令齐,谁说仙者无情?谁说他无情!

谢令齐看看原西城,见他没有表示,便开口道:「想必是她吸收了魔婴之气,魔性太重,已难回头,如今也只有……」

他没有往下说,众弟子都明白他的意思,又去拖柳梢。

相识一场,苏信到底不忍:「洛师兄不可能轻易被暗算,或许……当真另有内情?」

「此言差矣,她勾结了征月魔宫与尸魔石兰,加上大荒之内本就凶险,洛师弟毕竟只是一人,」谢令齐看了眼洛宁,严厉地道,「她已吸收魔婴之气,来日必祸害六界,师弟岂能如此不分轻重!」

苏信被说得涨红脸,垂首:「这……」

「苏师兄说的没错,」洛宁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轻声道,「等商伯伯回来吧。」

谢令齐愣了下,忙劝道:「她短短时日便已修为大进,倘若完全炼化魔婴之气……」

「哥哥不在,几位师兄没回来,重华宫一脉之事由我做主,」洛宁打断他,慢慢地扫视众人,「我决定,等商伯伯回来再处置她。」

声音轻而弱,平静无比,却透著不容拒绝的坚定与果决。

这瞬间,柳梢竟产生了错觉,站在阶上的不再是柔弱的少女,而是记忆中那个自信的身影。

他还在身边,再一次救了她。

柳梢低头,眼泪簌簌地掉。

谁也没想到,最有理由「恨」的人会做出这个决定,弟子们都怔怔地望著洛宁,众掌门却面露欣慰之色,暗暗惋惜。仙道劫数,原不该执著于生死,难得她有如此胸襟,可惜天生残缺,注定她不能成为第二个洛歌。

这里的确没人比洛宁更有资格决定柳梢的生死,她将话说到这份上,万无仙尊叹了口气,终究是含著泪朝原西城点头:「也罢,就依小宁吧。」

逃过死关,柳梢被关入青华宫底的禁魔坑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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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天魔宫,淡月遥远,一道红影在浊重的烟雾中无声移动,所过之处魔兵纷纷低头。

失去主人的幻海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热闹。模糊的月光映照蓝波,数名女子踏著海波随乐起舞,一座云状白色软榻在海面荡漾,榻上斜躺一人,黑斗篷随意敞开,银纹袖口闪著冷光,他正对著月亮认真地吹笛子。

看到这般景象,未旭不由愣了下。

笛声止,月没有起身:「哎,是未护法大驾光临。」

「阁下真有闲情,」未旭浑不介意,走到榻前,「我只是不解,你说她是魔族的希望,为何还不将她带回魔宫?」

「仙门有她需要的东西。」

「食心魔在仙门,她是去送死。」

「她还没死。」

「和死差不多了,」未旭皱眉,「魔宫绝不可能为救她一人而进攻仙门,她……」

「放心,会有人救她出来。」

「嗯?」

「你来找我,并不是魔尊的意思,」月叹了口气,「未护法的手段六界闻名,其实残忍有限,再强的修为仍弥补不了魔体的缺陷,怨恨是你们走上魔道的共同原因,你被她触动了吗?」

眼角下红痣瞬间变得生动,未旭盯著他半晌,妖妖地笑了:「你知道的的确不少。」

「过奖。」

「希望你的能力胜过你的胆量。」

未旭说完就瞬移离开。

月这才从榻上起身,整个人再次裹进斗篷内,与此同时,海面上那些舞女全都消失了。

「不用装,」蓝叱出现在他身旁,仍与他一般装束,「你根本不能预知这一切,被这场变故吓得不轻吧。」

「敢算计她,那只无耻的寄水妖惹怒我了。」

「你的评价让我惊奇。」

「他险些害死她。」

「你迟早也会害死她,」蓝叱道,「那只寄水妖却未必,他会这么做,是知道洛歌的妹妹在青华宫,也知道洛歌的妹妹很聪明。」

月摸摸下巴:「诶,难道他看上洛歌的妹妹了?」

「他是知道洛歌的妹妹会保住她,就算不能,只要她在危急之际暴露身上的秘密,仙门就不会立即处死她,甚至他还在试探,想知道她背后是否有人,就是主人你,」蓝叱「嘿嘿」笑了声,「退一步,就算她真的死了,对妖阙也没什么大的损失。」

「太无耻了,」月拍著他的脑袋,「还是洛歌好,可惜太固执,为一个渺茫的希望放弃转世的机会,他……」

「他只是为了责任而固守信念,和你一样。」

沉默。

「没错。」

.

禁魔坑内海水翻涌,弟子们很不客气地将柳梢推下坑就走,柳梢魔丹被封印,落在海水里使劲扑腾,呛了好几口水,才挣扎著攀上一块岩石。

禁魔坑本是用来困魔尊与重要魔将,柳梢被关在这里,乃是众人因为洛歌之死恨极她的缘故。坑四面都是突兀的岩石,攀登也不难,然而整个坑连同水下都满布结界,由青华宫顶尖高手共同设置,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深夜,海浪拍击岩石,碎沫飞溅在身上脸上,柳梢抱著膝盖缩在石缝里,双手被石头锋利的棱角划得满是伤痕,十指连心,隐隐作痛。

几日过去,没有任何人来看她,她也从未好好地休息过,闭上眼,就会看见那满是鲜血的身影。她万万没想到,他的死竟成了别人利用的阴谋。她为什么就这么笨!为什么不能聪明一点!总是眼睁睁地看著事情变得一团糟,还不知道该怎么做!

习惯依赖的少女,再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她想要大哭,将所有悲痛辛酸全都哭出来。可是她不能,这地方并不安全,如果食心魔是青华宫的人,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下手,到时她恐怕是个「畏罪自尽」的下场。

食心魔真的来了,又能怎么办呢?

柳梢尽量屏了气息,缩起身体,明知道这样是掩耳盗铃,可是她很害怕,害怕不能撑到商镜回来。

抬头,顶上是狭隘的一片天空,中央挂著一片冰冷的月亮。

突出的岩石上,有人高高站立。

「害了洛歌还敢回来,你真蠢得不可思议。」熟悉的讽刺语气。

「白凤?」柳梢听出她的声音,站起来。

白凤嘲笑:「真是想不到啊,人见人爱的柳梢儿也会变成一只落水狗。」

照她素日的行事,不落井下石已经很难得了。柳梢没计较她的幸灾乐祸:「我救过你的。」

「少来攀人情,我又没求你救我,你当时也是为了你自己。」

「救我。」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白凤不可思议地看著她,如同看著个傻瓜,「我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还是谢师兄的面子!就算我欠你一次情又怎么,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你要我赔进自己来救你,柳梢儿,枉你也在武道多年,居然还这么天真!」

武道获取力量的速度比仙门快得多,她是武道高手,要破坏这里的阵法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但强行冲撞结界必然会惊动人。

柳梢知道她误会,摇头:「你去找卓师姐,请她来见我。」

白凤愣了下,不屑地道:「我凭什么帮你?」

柳梢咬了半日唇,终于道:「算我求你。」

白凤冷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柳梢儿竟然会求我,他们不是个个都喜欢你么,你再亲亲他们就是了,求我能有什么用?」

面对讽刺,柳梢气得浑身发抖,好容易才控制住没有还口。

再也没有人保护她,她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任性的权利,面前是唯一的机会,她不能在这时候激怒白凤。

「你想怎么样?」

「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样子,」白凤傲然地道,「这不是你说的么?」

柳梢沉默半晌,跪下。

白凤收了笑意,突然恨恨地跺脚,朝她啐道:「看你窝囊的样子,还是这么怕死,简直就是只没骨气的狗!连洛歌都能害,你的心肺到底被什么吃了!呸!指望我救你,做梦吧!杀你都嫌脏了我的手!」

「说了不是我!」柳梢再也忍不住了,怒眉反驳。

白凤哪里理会,骂得更难听:「我真不知道你哪点好,根本是烂木头!害人精!陆离怎么会喜欢你!你早就忘了他吧?如今才好,洛歌也死了,看谁还能救你!看你再去祸害谁!」

知道她一直为陆离不平,柳梢握紧了双拳,没再辩解:「不管怎么样,你叫卓师姐来见我一面,往后你我两不相欠。」

见她这样都能忍耐,白凤也失去辱骂的兴致,冷冷地哼了声:「你说的。」

「当然,」柳梢停了停,还是忍不住道,「你知道陆离不是食心魔,食心魔还活著,我猜就是谢令齐,别说我没提醒你。」

「那又怎么,」白凤脸色反而转好,大约谢令齐对她确实不错,「陆离不也是魔吗,没见他害过你。」

柳梢欲言又止。

「柳梢儿,说到底你我都是一路人,只要能活得好点,谁管那些苍生大义呢,不过我没你那么贪心,所以我今日能站在这里,而你落到了这个下场。」白凤说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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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白凤答应帮忙之后,柳梢便放心许多,数著日子满怀期待地等待。然而半个多月过去,还是没有见到卓秋弦的身影。

是她不肯来?还是白凤根本没有传信?

退潮时间到,禁魔坑内海水慢慢地下落,露出坑底的黑石,孱弱的白浪在黑石缝隙里不停地涌动挣扎。

柳梢艰难地挪动身体,觉得手脚都快完全僵硬了。

突然,坑底传来一阵汩汩声响,暗潮涌动,坑外的海风海浪声隐约可闻。

这是……柳梢欣喜若狂,倏地跳起来。

裂缝!严密的结界竟出现了缝隙!

柳梢曾经藉助体内的神秘力量冲破苔老的妖力封印,想是洛歌并未告诉这些掌教,所以原西城他们明显低估了柳梢的能为,她前几日已经破开仙印恢复了自由,只是害怕惊动人,迟迟不敢显露出来而已。

趁机逃出去?柳梢刚闪过这个念头,裂缝中就飘进一丝熟悉的血腥味!

食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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