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魔宫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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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看来,商镜、祝冲和谢令齐都有机会去大荒。

商镜自然不可能。柳梢首先排除他:「不是祝冲就是谢令齐,当时他们都碰过冰弦琴!」

洛宁却道:「不是谢师兄。」

「你别被他骗了!」柳梢急道,「虽然他不是掌门,但他最会装,很可能哄得羽师兄高兴,羽师兄就把解魔铃的秘密告诉他了,你要当心!」

洛宁「嗯」了声,没继续这话题:「羽师兄不记得你,恐怕食心魔已经对他下手了。」

「食心魔肯定是他信任的人,他才会中招,不正是谢令齐吗!」

「昔年羽师兄交游广阔,祝掌教也与他交好。」

柳梢闻言也拿不准了:「那……到底是谁?」

「这我不能断定,」洛宁道,「但我知道,太覃城的挖心命案不是食心魔做的。」

见柳梢要反驳,她认真地道:「师姐你想,既然食心魔已经抢先抹去了羽师兄的记忆,有羽师兄作证,仙门不会信你,他又何必冒险进城作案嫁祸你呢?」

柳梢愣住。

没错,羽星湖的话就是铁证,食心魔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洛宁想了想:「师姐,你还跟谁有仇?」

这个问题柳梢真回答不上来,自己在武道时仗著陆离的纵容任性妄为,但无非就是与白凤杜明冲争狠斗气,自从救了白凤,两人关系已大为缓和,而要在仙门眼皮下杀人陷害自己,谅杜明冲也没那个胆子。

洛宁到底缺乏经验,对外面的世界太陌生,也没想出什么来。

发现食心魔之外的敌人,柳梢警惕起来,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烦躁地道:「谁敢害我!让我知道,一定叫他不得好死!」

洛宁突然问道:「能否请阿浮君指点一二?」

柳梢这才留意到旁边还有人。

阿浮君仍然负手站在三丈外,连站姿都没有变过,大概是洛宁声音太小,他并未回应。

她也太天真了,阿浮君怎么可能帮忙!柳梢深知这位妖王的冷血手段,忍不住腹诽。

洛宁仍不死心:「阿浮君?」

阿浮君朝这边看了眼,开口:「该撤了。」

柳梢撇嘴。原来他一直都在听,装什么!

不答,就是不愿插手。洛宁立即倾身道歉:「是我唐突了。」

见她面有倦色,柳梢记起她魂魄不稳的事,忙装作信心十足的样子:「这个你别担心,我会查清楚的!」

洛宁听她这么说,便点头道:「我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不然会引商伯伯怀疑,往后再要见面就不容易了。」

柳梢想起一事,叫住她:「关于魔性,洛师兄说……」

「我记得,」洛宁突然截住话题,冲她眨眼,「师姐须得当心。」

柳梢立即明白过来,这事的确要防备阿浮君,去除魔性,魔族的强大对妖界没有任何好处,何况是充满野心的阿浮君。

柳梢握拳:「我定然会杀了食心魔!」

洛宁点头,又摇头:「为六界太平,食心魔自然该斩除,但哥哥既救了你,就不会希望你是为报仇而活下去,师姐,我们只是在做我们该做的事。」

未得仙骨,小脸上却有著仙人的超脱与慈悲,黑亮的眼神认真又严肃。

柳梢突然想到仙者离开时的那一眼,其中那些担心,如今终于明白了。

洛宁再次作礼:「多谢阿浮君。」

阿浮君仍未响应,只是挥手收去妖术。

头顶镜像消失,柳梢惊醒,没有立即离开。食心魔,石兰,羽星湖,如今又出现新的敌人,她柳梢能引以为傲的仅有修炼速度,突然面对这么多事情,全无头绪。柳梢知道自己不聪明,但是她知道谁是聪明人。洛宁经历太少,阿浮君就不同,他冷静果断,谨慎周密,身上甚至依稀有著几分洛歌的影子,大荒之行,更是让柳梢看清了这位妖王的不凡。

「到底是谁在害我呢……」柳梢故意自言自语,悄悄地瞟他。

阿浮君似乎没听见。

柳梢咳嗽了声:「你跟我们一起对付过食心魔,他现在受了伤,才没精神找你报仇,将来……」

阿浮君已经转身要走了。

软硬不吃,论心计,除了洛歌,恐怕无人是这位妖王的对手,柳梢也相信,如果他愿意,自然有办法让食心魔相信妖阙的善意。落到这种境地,柳梢也顾不上面子了,赌气朝著他的背影叫:「不是仙门,不是武道,总不会是妖阙吧……我自己去问白衣!」

阿浮君果然停住。

柳梢暗喜,追上去:「你知道害我的是谁?」

「求助他人,不若谨慎行事,」阿浮君回身看她一眼,悦耳的声音含著冷意,「妖阙不宜再树敌,主君这次已是破例帮你,若不知足,只会自取灭亡。」

面对警告,柳梢难得没有著恼,她对妖君白衣是真的怀有愧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白衣确实帮了自己不少,但他身为妖君,注定不可能任意妄为,何况迄今为止,自己一点实际好处也没让他看到。

见她低头不语,阿浮君突然开口道:「此人陷害你的目的,不过是将你推离仙门。」

柳梢一愣,抬脸望著她。

「你是魔,若非有洛歌,仙门岂能容你,」阿浮君淡声道,「此人未必是害你,放弃追究,是最佳选择。」

说完,他便消失在水中。

推离仙门?柳梢呆呆地站了许久,骤然想到什么,青著脸冲出海面,风速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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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天魔宫,烟雾飘渺之所在,兰花状墨玉榻,玛瑙矮桌,兽雕……一身红衣的未旭躺在碧榻上,彷佛是黑兰里开出的妖花,他一手托著盘子,盘中人肉带著血丝。

柳梢闯进来就看到这场景,厉声道:「是你!」

未旭瞟她一眼,依旧笑嘻嘻地道:「姐姐亲自登门看望,真是受宠若惊,坐啊。」

绿茵茵的地面凭空出现一把椅子。

柳梢直接踢翻椅子:「太覃城挖心命案是你干的!是你嫁祸我!」

未旭颇为无辜:「我为何要嫁祸你?」

柳梢在武道长大,自然不会轻易被骗,冷笑:「我彻底背离仙门,才好帮你们做事!一定是你和月的诡计,哼!」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啊,」未旭懒洋洋地拿起盘子里的人肉吮了口,突然从榻上消失,出现在她身旁,「别理那些,来,弟弟请你吃好东西。」

「你又害人!」柳梢立即往后躲闪,少年粉白漂亮的手指夹著血肉,令她无比厌恶,然而来自于血肉中的生灵清气,纵然只有那么一丝丝,也让她感受到了诱惑。

「魔不害人,又哪用得著仙?」未旭将脸搁在她颈间,暧昧地吹气,「看,姐姐也喜欢这种味道呢,人类的元气天生就是魔族的食物。」

魔性被勾起,柳叶纹若隐若现。柳梢动了动嘴唇,别过脸去。

未旭轻笑著,将肉喂到她唇边:「来啊,没有魔能抵抗魔性,纵然停止修炼,魔丹也会运转,你迟早都会毁灭,何必呢?」

腕间木环「嗡嗡」颤动,柳梢猛地推开他:「这是哪来的?你又害了谁!」

「还有谁,」未旭将肉丢进自己嘴里吃掉,然后轻松地抹了抹嘴角,「我用灵草养著她们呢,唉,她们的肉简直是太让人满意了。」

养著人取血割肉,这种残忍手段连武道也望尘莫及。柳梢想到那两个求死不得的可怜女人,惊怒:「可恶!」

此刻她哪里还记得阿浮君的提醒,抬掌就劈。

未旭眸色一沉,从容接掌,口里笑道:「我的好姐姐,何必这么无情……」

掌风对接,爆起大量烟尘。红衣护法被震得直直往后退,双足与地面摩擦,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未旭退了好几丈才止住身形,低头看看手,又抬眸盯著柳梢,俊俏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初次认识自己的力量,柳梢狂喜,她向来喜恶表现直接,知道真相,对未旭好感全无,想到之前为了救他还跟卓秋弦等人对上,差点没气昏,绝意逼杀!堂堂魔宫地护法措手不及,竟被逼得连连退让。柳梢出招越发狠厉,腾身半空,双掌一翻,炎流排天倒海地卷向未旭!

「放肆!」一声怒喝,两股不同的魔力同时扑来,挡下炎流。

原来有魔卫看到情况不对,早就去禀报了右圣使卢笙与魔尊征月,两人这才及时赶到。

眼见未旭得救,卢笙不动声色地走到征月身后,未旭也会意,跟著站到他旁边。

鬼眉压目,征月冷声问:「怎么回事?」

未旭若无其事地道:「杀了几个人,跟仙门玩玩罢了。」

受武扬侯府经历的影响,柳梢见到魔宫之主也有点心虚:「他诬陷我!」

「那又如何?」征月冷笑,直接用魔光将她罩住,「毫无用处的废物,跟著洛歌学了些仙门习气,若非卢右使保你,本座早就处置了你。」

提到洛歌,柳梢暗怒。尸魔石兰下落不明,食心魔还隐藏在仙门,洛歌的托付一个也没做到,他们还妄想阻止!有了实力,柳梢哪还肯受气,尝试催动护体魔力,禁制果然被破除。

见她敢反抗,征月大怒:「今日就由本座来教导你!」

这边一言不合便动手,卢笙只是冷眼旁观。

剎那间两人已走过十来招,强大的魔力卷起风浪,整座魔宫被带得摇晃不止。柳梢初时还有些谨慎,待战过数回合,隐藏的魔性被激发,眼露红芒,再无半分畏惧,对征月仅余杀意了。

双拳当胸对合,千万旋涡聚成大旋涡!

魔力被逼催到极致,巨大的旋涡快速运转,将八方浊气尽数吸来,一时间,魔宫千里风烟散尽!

不仅征月,卢笙也面色大变。

「这是……」未旭震惊。

时间彷佛停止了,空间也彷佛凝固了,清朗的魔宫竟陷入一片死寂。

突然,一声娇喝!被吸纳的浊气骤然爆发,化为无数柳绵般的白絮,充斥著结界空间,整座魔宫再次恢复迷蒙的景象!

魔神武典《柳絮杀》第三式,终式,乱絮弥天。

伴随著剧烈的动荡,征月面色惨白地半跪在地上,强忍了片刻,还是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卢笙立即闪身至他身旁,封住他的魔丹,阻止魔元溃散。

作为胜利者的柳梢,反而愣在原地。

之前冲破原西城的封印,又轻松破开太覃城城防结界,她还当是侥幸,直到此刻与征月全力一战,她才发现自己的实力远比想象中要强。

卢笙转身,果断地朝她跪下:「破虚天,起魔国,圣裁独尊。」

未旭见状欲言:「你……」

卢笙挥手制止他:「魔宫多年无主,如今新的圣尊出现,是魔族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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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裁独尊。」

「圣裁独尊!」

……

呼声响彻魔宫,众多魔将魔兵在面前跪成一片,俯首称臣。强者为尊,这就是魔宫的生存规则,他们相信,新的魔尊将带领他们走向更加强大的未来。

杏眼神采奕奕,俏脸散发红光,柳梢死命握紧双拳,控制住内心的激动。

前一刻还是蝼蚁般的存在,下一刻就成了足以名震六界的魔宫之主,再也不必忍受羞辱,再也不必小心翼翼地生存,这就是力量和权力的关系吗?

站到高处的人,看到了更多的风光,胸中是澎湃的骄傲感,可惜他们通常都忘记了,这个地位也意味著更多的承担。

好半天,柳梢才慢慢地冷静下来,发现腕间木环跳跃不止,连忙收起魔相。突然站到高处,柳梢很不习惯,于是回忆著武扬侯说话的神态,高昂了下巴:「未旭诬陷我!」

卢笙道:「地护法冒犯圣尊,实为不该,但就算我等出面作证,也于事无补。」

这话说的没错,就算未旭肯认太覃城的命案,仙门也不会相信,正如阿浮君不能出来证明她没害洛歌一样,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柳梢忍怒看征月。只要杀了魔尊征月,就能证明立场,仙门定然会对自己有所改观。

卢笙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住她,淡淡地道:「他为魔宫的付出,魔族铭记于心,非你能辱,倘若你跟著洛歌是学会了恩将仇报,洛歌想必会欣慰。」

也难怪他敢这么说话,他和征月的确算是柳梢的恩人,若非他们以调虎离山之计引出原西城等人,诃那要进青华宫救人也没那么顺利,恐怕柳梢至今还被关在禁魔坑,或者早就被处置了。

谁对自己好,自己也对谁好。柳梢就是这么个简单的人,她也没打算真的杀征月,只重重地哼了声,看著面前的卢笙,她突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人的话,如今竟真的应验了。

「你是我的部下。」

「属下效忠于圣尊。」

柳梢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好,现在你就是天护法了,他们所有人都听你的。」

卢笙依然平静:「多谢圣尊提拔。」

「我要你们做三件事。」

「但凭驱策。」

「第一件,你让人打听尸魔石兰的下落,有消息就告诉我。」

「是。」

「第二件,让魔宫所有人暂时停止修炼,不许出去做坏事!」

未旭与另几名魔将同时皱眉,卢笙却毫不迟疑地应承:「是。」

目睹众人的表情,柳梢没有说什么,转向未旭:「第三,你不许再折磨那两个女人,立刻放了她们。」

桃花眼一沉,有寒光闪过。未旭懒洋洋地答道:「遵圣尊之命。」

柳梢转身走了。

「让大伙儿停止修炼,这恐怕不妥……」左使笈中道走到未旭身旁,双眉紧皱,语气明显不满。

未旭轻笑了声:「一个人能成什么事,她命令她的,你做你的不就行了。」

众将这才松了口气。

地上,失败者负伤不起,失去魔尊征月的身份,他如今只是劫行。

未旭走到他面前:「劫行兄,当年圣尊将魔宫托付于你,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征月,却只顾著你的野心,忘记了圣尊之恩。」

劫行咽下血沫,冷哼:「早知道你们不服我,强者为尊,我没什么可说的!」

「罢了,都照吩咐办事吧。」卢笙说完这句,众将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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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浮君不安好心!

柳梢匆匆回到云海结界,满手心的冷汗。

他清楚自己的性子,故意提那句「放弃追究」,根本是在激自己。他站在妖界立场,当然不希望自己用神秘力量为魔宫效命,所以顺势说出真相,引自己对上未旭,他知道月的存在,自己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必定会受责罚,从而恨上劫行他们。未旭要将自己推离仙门,阿浮君则是要将自己推离魔宫,难怪他不肯当著洛宁的面说,因为洛宁会揭穿他!

可恶!他还故意引自己开口求指点!柳梢恨意难消,凌空发掌,将云潮搅得动荡不止。

「该停止了。」不知何时,有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身旁。

「我为什么要停!」柳梢猛回头。

「你受到影响了。」

犹如雪水浇下,柳梢醒悟。

最近情绪越来越浮躁,照理说,之前才吃过亏,自己再怎么愤怒,也不敢这么冲动地找未旭算账的,想不到魔性的影响这么大。

「停止修炼,魔性的确能得到缓解,」月停了停,「但,你这样会让他们不满。」

「那我该怎么做才对呢?」柳梢平静下来,「要我为了自己坐稳这个位置,任他们继续出去害人?我不是魔尊的时候,那不是我的错,现在我是魔尊了,能不阻止吗?」

站在不同的位置,就有不同的承担,不肯担当的人,也不配站在高处。

「你从来没有教过我怎么做,」柳梢望著他,杏眼闪著点点微光,「仙门暂时不会进攻魔界,他们停止修炼并没有什么影响,我认为,应该这么做。」

月沉默了。

任性不懂事的女孩,如今就站在面前,屏弃感情,清醒地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这就是跟著洛歌的变化?一个魔,却被教导成了仙,她又如何在魔的世界里生存?

月开口:「停止修炼,魔丹依然会运转,他们始终会毁灭。」

柳梢悄悄地吸了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关我什么事?那是魔神立下的禁令,是他害了魔族。」

月「嗯」了声:「是啊,他害了他的子民,也许魔道本来就不该存在。」

沉沉的声音与往常并无不同,柳梢却听得一愣,欲言又止,半晌转了话题道:「现在我是魔尊,你是不是也听我的话?」

「嗯,你要我做什么?」

「给我看门,」柳梢道,「你说过卢笙不安好心,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替我看好他们。」

月勾起嘴角:「我哪有那么厉害呢?」

「你自己看著办,」柳梢转过身,漫不经心地道,「也许办得好,我就答应帮你了。」

.

事实上柳梢早已改变主意,让众人停止修炼只是暂时,等她找到消除魔性的办法,自然能帮他们解脱,那时,身为魔尊的她会继续约束他们,以防六界魔祸,反正她修炼快,会比他们更厉害,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然而她到底是想得太简单,低估了「*」二字,人类为了地位名利连亲朋都可以出卖,魔族又怎肯压制力量?魔宫上下根本没人将「停止修炼」的命令放在眼里。说来她不过是个名义上的魔尊,完全没有经验,自然被蒙在了鼓里。

没过几日,洛宁那边又有了消息。

柳梢兴冲冲地跑出魔界,在东海附近游荡几圈,才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海底,时已深夜,阿浮君果然等在那里,身旁还站著一个纤瘦的少女。

「洛宁!」柳梢吃惊,「你怎么……」

洛宁也很高兴,跑过去抱住她的手臂:「是我请阿浮君带我出来的,师姐你还好吧?」

阿浮君竟敢将人带出青华宫,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柳梢虽然对之前的暗算感到恼怒,但想到还需要他帮忙,也只好忍了。

她两人说话,阿浮君转身消失。

倒是自觉!柳梢轻哼,附到洛宁耳边:「他不是好人!」

洛宁也悄悄地点头赞同,以传音之术道:「他上次出尔反尔骗我,很……坏,师姐你别太相信他。」

已经上当了!柳梢憋著气。

「手记的事不能让他知道,所以我要亲自见你,」洛宁神色凝重起来,「尊者的手记不见了!」

「什么!」柳梢差点叫出声。

洛宁道:「我只说闲了想看书,请一位师兄取几本过来,应该不至于引人怀疑,谁知师兄传来消息,就那本手记不见了。」

柳梢急道:「消息怎么会泄露呢!」

洛宁摇头:「未必是消息泄露,食心魔修炼魔仙,要承受内脏被侵蚀的痛苦,想从手记上寻找办法也在常理之中,也许他只是比我们先下手。」

希望就此破灭,柳梢真丧气了。

洛宁突然道:「师姐,那本手记是可以外借的,食心魔想看并不难,但他会下手偷走,就证明上面的确记载了重要的东西啊。」

柳梢精神一振:「没错!上面的东西对他有用,所以他才不愿让别人知道!」

洛宁道:「食心魔也修魔道,或许上面的东西对你也有用。」

然而手记已经丢了,再好也是枉然,两人毫无头绪,唯有相对叹气。

「时候不早。」阿浮君现身。

两人都不舍,洛宁收了传音之术:「我过几日要回南华,那位诃那大哥既然受过见素真君指点,必然也知道入南华结界的法子,将来总有办法再联络,此事还要有劳阿浮君。」

柳梢鼻子有点酸:「你……」

道别的话尚未出口,阿浮君神色一冷,杀招骤出!

「你做什么!」洛宁大惊。

疏忽了!他竟敢暗算!柳梢来不及躲避,暗叫糟糕,正打算硬受这掌,谁知阿浮君动作无端地顿了下,柳梢赢得时间立即后退,同时毫不迟疑地朝他拍出一式掌心魔雷!

魔力撼海惊涛,发出暗雷般的轰鸣。

甫出手,柳梢惊觉不对:「洛宁你快让开!」

魔光闪耀,映出熟悉的青铜面具与蓝色的长指甲!赫然是食心魔!

轻微的血雾随海水飘开。寄水族对水元感应强烈,阿浮君素来警惕,察觉异常便出掌,倒是救她。洛宁却想起水牢里他折磨柳梢的事,情急之下使出仙门禁印,她法力微弱,效果本来不大,然而阿浮君正全神应付食心魔,到底受了干扰,这才让食心魔伤到手臂。

「寄水妖!」食心魔偷袭不成,大怒,直取阿浮君。

柳梢却因误会出掌攻击阿浮君,一时之间,阿浮君腹背受敌,眼见他危险,洛宁竟扑上前要替他挡。

柳梢见状不由气急败坏:「烂好心!你管他做什么!」

在柳梢心里,自己领的是妖君白衣的情,阿浮君不过奉命行事,何况他才暗算过自己,受伤活该!然而洛宁生长在仙门,从小得仙门教导,本性单纯善良,此时觉得阿浮君一片好意反被自己所害,内疚至极,这才奋不顾身相救。眼看她夹在两股力量之间,全无生路,柳梢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

危急关头,阿浮君突然冷哼了声,旋身消失。

阴森海水中亮起绿荧荧的妖光!

周围海水开始动荡,涟漪一圈接一圈地向四周扩散,所携力量看似温和,却柔韧无比,一波一波地承受著攻击,消磨著两股庞大的力量,将洛宁护住。

无数水泡飞速游走,中央碧光里,妖王半仰著身体浮于水中,妖相显露!

眉峰凝杀机,蓝眸藏冷意,长长的白发随水波飘扬起伏,如同散在风中的飞丝。

双手拈水诀,悦耳的歌声响起。

妙音葬天,柳梢心神一荡,很快就清醒了。食心魔却明显受了影响,动作一滞,就这剎那工夫,四面八方的水元迅速聚拢,与周围的海水颜色不同,透明泛白的水元结成大网,如同蛛丝般将他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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