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事定

所属书籍: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小说

送走母妹后,华兰换过一身半旧的桃花色掐牙丝棉软袄,坐到临窗的炕上,靠著迎枕做起针线来,过不多久,一阵帘声响动,袁绍抬步进屋,快步走到炕前,见妻笑道:「你怎又起来了,还不躺下歇著?」

「都躺了大半天了,再躺成什么了。」华兰娇嗔的白了他一眼,随后放下针线篮笼,下炕替丈夫松衣解带,将外头的袍服和氅衣递给一旁的丫鬟,袁绍换了常服,才扶著华兰又坐回到炕上。

袁绍从炕几上端起一杯新茶,缓缓啜了一口,他刚过而立之年,蓄了短短的髭须,他本就脸型方正,这般瞧著更加稳重威严,活脱脱快四十岁的大叔模样,华兰看了丈夫两眼,心里颇怀念刚新婚时的白面郎君。

「岳母和妹都走了?」

「顾二郎走了么?」

待丫鬟出去后,夫妻俩竟同时开口,闷了一刻,袁绍和华兰互视一眼,一齐笑了出来,笑了半响,华兰故意轻叹著笑道:「都说贼夫妻,贼夫妻,我今日才知是个什么滋味!」

袁绍也笑道:「谁说不是!有个老婆做同伙,滋味著实不错!」

「哪个与你做同伙!」华兰双颊奼红,娇笑著去捶打丈夫,袁绍笑呵呵的接过粉拳,夫妻俩笑闹了一阵才正坐起来说话。

「你瞧著今日事如何?」袁绍搂著妻轻道。

华兰想起丫鬟的回报,远远望过去,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瞧著样也能猜个大概,一开始两个人还客客气气的说话,但后来不知顾廷烨说了什么,明兰被气的哭著跑掉了;华兰沉思片刻,道:「这婚事跑不了了。」

「哦?你肯定?」袁绍追问了一句。

华兰定定的点点头,干脆道:「事已至此,这婚事不成,我们谁都没面上无光。」

袁绍素来知道华兰能耐,便长长吁了口气,华兰见状,神色一沉,颇有愧色道:「都是我娘家不好,好好的一桩亲事,偏叫弄成这样;倒叫你担上干系。」

袁绍大笑著摆摆手,安慰妻道:「这与你有什么相关的,不过是几位长辈一时没说停当罢了。」

华兰把一双白嫩纤细的手摆在丈夫胸前,故意把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无奈可怜的模样,低低道:「我爹爹是个读书人,他们这种作道德章的最是认死理,自打我那四妹妹嫁入梁家后,爹爹老觉著对不住家相公,就惦著要把五妹妹许过去,也算略略弥补;可我娘却觉著大姑爷你提来亲事才好;偏我那六妹妹自小是祖母身边养大的,她的婚事素来是祖母说了算的。这下可好,下一凑,人人都各有主张,这才把事情弄拧巴了!」

真相当然不是这样,但华兰却只能这样轻轻遮过。

袁绍握著华兰的手,神色温和,笑道:「岳父是读书人,重信守诺是自然的;岳母是做母亲的,舐犊情深也是常理;老更是一片慈心,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情有可原。人人都有道理,你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

华兰依旧蹙著眉头,忧心道:「就怕恼了顾将军,到时亲家没做成,倒结了仇。」

「估计不会。」袁绍放开华兰,端过茶碗来再呷了一口,眉头松松的舒展,微笑著:「本来我也有些担忧,不过……呵呵,今日看来,此事无虞;顾二郎离去时,我瞧著他心绪好,连连嘱托我尽快行事,最好年内就能过定之礼,开年便办亲事。」

华兰略觉吃惊:「真的?!」

袁绍嘴里含著茶水,缓缓点头。

华兰松开愁绪,轻捶了丈夫一下,笑道:「我说什么来著?我那六妹颜色好,是一等一的人才模样,顾二郎若见了,定会满意这婚事!你那会儿还顾虑呢!」

袁绍笑道:「是是是——,都是娘算无遗策。」

华兰也跟著笑了几声,但心里还是没什么底,也不知盛老到底能不能答应。

……

这天晚上,盛老听到了一段匪夷所思的故事。

她呆呆的坐在炕上,明兰在下头跪著,小声抽泣著,老听的脑门发胀:「你说……我们初到京城,你就识得他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骂道:「你怎么不早说?!」

明兰小脸哭的通红:「我,我怕祖母又责骂……也怕祖母为明兰担心……」

那时她刚刚因为替嫣然出气的事儿被老严厉的罚了一顿,好说歹说之下,那件事算揭过去了,结果顾廷烨又跳出来寻事,她哪敢告知老,就怕又一顿数落,何况她那时怎么知道后来会一次又一次的牵扯上顾廷烨呀!

就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大人好不容易原谅她了,结果她犯的错又出新后果了,她自然不敢提出来,然后隐瞒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老如何不明白明兰的小孩心事,不由得叹气道:「你怎么这么胡涂呀!」

其实明兰也不胡涂,她掩饰的很好,从未有人发现她和顾廷烨的干系。

老思绪万千,又心疼明兰,忍不住把女孩从地上拉起来,搂到身边轻轻拍著,叹道:「……也不能怪你,谁知那姓顾的心机这般深沉!」

明兰哭红了鼻头,连连点头,不是我军无能,而是共军狡猾了,居然搞偷袭?!

老缓缓向后靠去,微微阖上眼睛,屋里只听见明兰有一声没一声的抽泣,地上福寿纹的紫铜火炉里,发出轻微的哔啵炭火燃烧声。

明兰慢慢的揩干脸上的泪水,见老久久不说话,便上去轻轻扯著她的袖摇了摇:「……祖母……现在我们怎办?」

老睁开眼睛,扫了扫明兰的面庞,轻声问道:「明丫儿,顾廷烨与你将一切说开时,你是怎么想的?」

明兰脸上微露尴尬,这次她决心尽数说实话,便微红著脸道:「……一开始,有些暗暗得意,居然有人这么用心打我主意,后来,越想越觉著气愤,恨不能抽他一嘴巴……,再后来,我又觉著发愁,这人这么……厉害,可该怎么办呀?」

说句大实话,找个厉害老公,往往是利弊各半的,当他枪口对外时,天下平,当他枪口对内时,怕要血流成河。

这番话说的老连连点头,这些心思很真实,但点完头后,她似乎又想阖眼歇息,明兰急忙去摇她的胳膊,连声问道:「祖母,你倒是说话呀,你心里怎么想的?」

老倏然睁眼,目光如电,冷声道:「去把你老叫来,告诉我答应婚事了!」

明兰吃了一惊,惊疑不定:「就……这样?」好干脆的投降哦。

「不然还能怎样?」老神色凌厉,嘴角却带著一抹自嘲,冷笑了几声:「人家都算计多少日了,心机深重,步步为营,一逼到门口了,如今还能有什么法?!说出去,都道是盛家占了多大的便宜呢!罢了,就如他们的愿吧。」

明兰心里歉疚,手指绞著衣角不敢说话,老顿了顿,又轻轻讽笑了下:「也好!有人用尽心机的打你主意,总比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强!」

明兰有些吃惊的抬头,她明白老指的是谁,不安的试探道:「那……孙女要不要去与贺……说说?」

「有什么好说的?!」老一眼瞪过来,斥道,「这事我去说,你不用出面!贺家的人,除了我那老妹妹,其余人你最好见都不要再见了!……哼!如今好叫他们放开手脚去接济亲戚罢,这会儿可没人拦著他们做好人了!难不成你还非他贺家不成了,如今便叫众人都知道,盛家的姑娘不愁嫁,有的是人惦记!」

明兰咽下口水,看著老骄傲凌厉的神气,微微惊讶后便了然:老骨里其实是十分骄傲的人,也许……她早就不耐烦贺家的一连串状况了,不过也是强自忍耐罢了。

老略略收了气氛,顺了气息,靠在垫上,平静道:「先把如兰和家的事儿定了,然后就让姓顾的来下定;叫可以紧著打点婚事了;这回,祖母给你要一份厚厚的嫁妆,谁也别想废话!……哼!不就是过日嘛,你把脑放明白些,委屈了谁也别委屈自己,让自己舒服才是真的!」

明兰默然,吩咐翠屏去请盛纮后,自己静静走回暮苍斋,在书案前呆呆坐了一会儿,然后忽然起身,叫丹橘开砚磨墨。明兰展开一张雪白的大宣纸,提过一支斗笔,饱蘸墨汁,屏气凝神,唰唰几下,奋力挥毫,墨汁淋漓,笔走龙蛇,书就四个狂草大字——难得胡涂!

「好!」小桃在旁很卖力的拍手:「姑娘写的真好!……呃,姑娘,什么意思呀?」

明兰搁下斗笔,淡定道:「就是说,你偷吃了丹橘藏的杏仁糖,姑娘我会装作没看见的。」

然后,明兰很自在的挥袖进屋,留下小桃和丹橘,一个傻了眼,拔腿想跑,一个正掳袖,磨刀霍霍。

(本卷完)

番外关于想娶一个骗的心历程报告

她可能自己不知道,她身上有多少奇怪的地方。

襄阳侯府的宴饮会上,她一派温良谦恭,和顺斯,樱口轻笑的和一众金贵小姐说话,一只蜂儿顺著探进厅来的枝头嗡嗡叫著飞来,女孩们皆惊叫失声,挥舞著帕缩作一团。她先是颇兴味的看了看,然后忽瞧见了旁边女孩的惊慌,她连忙也一脸惊慌状,也扑到女孩堆里去,轻呼著惊怕著,拍著胸口很害怕的样。

我眯起眼睛——她在装。

其实,也有不怕蜂儿的女孩,镇定的立在一旁,或静静躲到旁人背后,只有她,装模作样;她似乎很怕与众不同,总力想做到与众人一样。

戏台开锣后,我暗中跟著她,想寻个隐秘地方问她两句话,谁知跟著跟著,却瞧著了一出好戏,我那族姐的宝贝儿,齐国公府的荣耀,京城多少闺秀的梦中情郎,齐二公,正死死拉著她苦诉相思。

绮年公,玉样容貌,一脸的倾慕爱恋,满口的甜言蜜语,十个女孩中怕有九个抵挡不住,粉面绯红的互诉衷肠一番;剩下一个大约会板脸佯怒。

不过她两样都没有,她的第一个反应,也是唯一的反应,都是唯恐齐衡会连累自己,又威胁又恳求,反复严令齐衡不得有任何泄露;衡哥儿失魂落魄的离去了。

她似乎始终有很大的顾忌,似一只警觉的小松鼠,时刻提防著周遭可能出现的威胁。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个庶女。

我忽然出现,问及曼娘之事;她惊了一惊,然后照实答来。

应该说,她的举止十分得体,言语清楚,问答明确,一点也没有一般闺阁女的羞怯畏缩,与适才见齐衡时的怯懦自私截然不同,既替余家大小姐圆了场面,又缓了我的怒气。

似乎……是个有胆识的女。

那也是我第一次,隐隐觉著曼娘似有不妥之处。

再次见她,在广济寺后园,她丢了块泥巴在她姐姐身上,又狠又准,双手叉腰,气势万千,我在墙后闷声,又惊又笑;因嫣红和曼娘之争而郁结的连日愁云一扫而空;可惜,还没等我笑足一刻钟,我就被她气的翻脸而去。

这小丫头是个乌鸦嘴,后来,而她所说的话就被一一印证。

没过多少日,我远走他乡,然后,老父亡故,嫣红猝死,我再也不愿听曼娘的哭求辩解,独自一人漂泊南北;我识得了许多人,有贩夫走卒,有江湖豪客,也有倒霉受冷落的贵胄王爷,被欺侮,被轻蔑,知道什么叫人情冷暖,什么叫世态炎凉,被狠狠摔落到地上,还得撑著脊骨站起来。

亲手挣来的第一份银,我送去了京城的曼娘处,我自己犯的过错,我自己来填。

我会养活他们,不叫他们母挨饿受冻,但我决不再见她;看清了她的为人和步步算计,我只觉得后背发凉,她领著孩到处寻我哀求,我更觉得一阵惊惧警惕。

江湖弟少年老,午夜梦回,倒常常想起那个扔泥巴的小丫头。

一场京都变乱,天翻地覆,我替八王爷提前进京探查消息,不意遇上袁绍,他为人不错,不但不以我一身落拓打扮而轻看我,还邀我去喝他儿的满月酒。

我心头一动,袁绍的妻不也是盛家女儿么?

我特特在去筵厅口的庭院里等了半响,一转头便瞧见了她,忽忽几次花开花落,扔泥巴的小丫头竟变成了个清丽明艳的女孩,满庭春色,海棠树下,一春的明媚彷佛都被她盖下去了,我看了足有半响才说话。

我暗暗点头,齐衡那小颇有眼光,早早就看出苗头了。

她显然并不想与我多说什么,所以我无论说什么,她都一概配合。

我提起亡父,她就一脸哀伤状,很真诚的劝我节哀顺变;我说对起余阁老的歉意,并愿补偿,她就作十分理解的钦佩状;我表示她若有急难之处愿相助一二,她一双大大的眼睛明明盛满了不信,却摆出一副很感谢的样,就差拍手鼓掌叫好了。

我气结。

最后,我装出一副长辈的模样训了她几句,在她惊讶不已的神色中,威严稳重的离去。

——齐衡说的没错,她是个巧言令色的小骗!我很干脆的下了结论。……然后,我忍不住回头,悄悄多看了她一眼;这年头,骗大都生的很好看罢。

后来,这骗遇上了水贼。

我从水里捞起了她,她冻的浑身哆嗦,大口大口的喘著气,转著小脑袋慌张的四下张望,然后,一船人中,她一眼就认出了我,笑颜如花,我忽觉著心头一片柔软。

湖光水声,夜黑风冷,只有她的一双眸明亮若星辰,我想,我这一辈都不会再见到这样好看的眼睛了罢。

……然后,她请我救她的丫鬟们,我叹气著闭了闭眼睛。

我就知道,这小骗不会平白对人好,叫的我这么热乎必有所求,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可却止不住的弯起唇角;我觉著自己有病,叫人使唤了还这么高兴。

好容易救起了她的一干丫鬟仆妇,还没等我去报功,就隔门听见她在说我坏话,我叫彭家涮了,她居然还说『情有可原』?!随后,她还提议叫我娶了曼娘得了?!我坚定的表示曼娘已经不可取了,她竟然还暗暗丢了两个嘲讽的小白眼给我?!

这还没完,接著,她又得意洋洋的给我定论,什么『骨里却是个最规矩不过的』?!我本来就很规矩,到现在我连她一根头发都没沾过!何况经过曼娘之事后,我以后都不会随意和女亲近了。

我真想一把掐死她算了!

不过她的脖真好看,像小时候吃过的江南糖渍水藕,又水润又甜美,我忽觉著嘴唇有些发干……别掐了罢。

我一个恍神,居然叫这骗猜出了嫣红死的不简单,好吧,这年头,骗大多还很聪明,她猜的虽不中却不远矣。

很好,顾廷烨,你越活越回去了;我撂下两句狠话,再次拂袖而去。

然后,她南下金陵,我北上京城。

京城南郊,一处田园民宅,我洗去一身尘埃,卸下半年疲惫,躺进床榻里,年迈的常嬷嬷捧著汤婆为我烫热被褥,我倒在炕上听她絮絮的唠叨,软软的苏南腔,啰啰嗦嗦的关心,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母亲还没有去世时。

「……哥儿呀,瞧你这累的,外头买卖不好做,你也莫要乱跑了,嬷嬷这儿有些银,回头你置些地,安稳的过日罢。」常嬷嬷一脸心疼,她始终以为我在外面跑生意。

我道:「等这趟买卖过了,我便能定下来。」如果我没死在战阵中的话。

常嬷嬷干枯的面容露出忿忿:「都是那群黑心肝害的!海宁白家的外孙,居然要出去挣这份辛苦钱!当年咱们白家的银多的堆山填海,如今却……」

常嬷嬷每回都要唠叨一遍海宁白家的好光景,我早木然了,只淡淡道:「无妨,银我自己能赚回来,该我的我都会拿回来。」

常嬷嬷怔怔的瞧著我,叹道:「你和大姑娘一个脾气,又烈又倔,什么苦都往心里放,打落牙齿和血吞;当年她若肯忍一忍,也未必会……」

「嬷嬷,别说了。」我肃然打断了她。

常嬷嬷微微叹著气,然后又轻轻道:「待哥儿定下来,就赶紧娶媳妇吧,然后多生几个娃娃,我好给大姑娘上香报喜。」

我笑道:「娃娃我不是已有了两个么。」

常嬷嬷立刻板起脸来:「那算什么?你总得正经娶个媳妇才是,那女人算不得数的。」

我忽然起来,不解的问道:「嬷嬷,你打一开始就不喜欢曼娘,这是为何?」

那时的曼娘从头到脚都是楚楚可怜,一无错处,对常嬷嬷也恭敬有礼,常常未语泪先流,谁知常嬷嬷却怎么看她都不顺眼,我离家后,她为了躲开曼娘纠缠追问,居然还搬了家。

常嬷嬷端著脸,只道:「那女人是个祸害,蜘蛛精投的胎!叫她缠上了,一辈就完了,好在哥儿现下终于明白了!总不算晚!」

我追问:「总得有个说法罢。」

常嬷嬷气呼呼了半天,才道:「老婆不懂什么大道理,嘴也笨,说不明白;可却有一双眼睛,她若是个好的,就不会撺掇你胡来;你瞧瞧你,自打被她缠上了有过什么好事没有!如今还离了侯府,漂泊在外,都是她害的!」

我默然,常嬷嬷虽没读过什么书,却辨人甚明。

常嬷嬷又道:「哥儿呀,待你这回娶了媳妇,可不能由著那女人胡来了,她是戏出身,惯会唱念做打的,回头别叫你新媳妇落了心结才好!那女人心机可深著呢,当初一见你走了,立刻把蓉姐儿丢进了侯府,却把昌哥儿留在身边,饶世界的去寻你!能狠的下心,又能放的下身段,寻常女可不是她的对手!」

我森然道:「岂容她再妄行!」

常嬷嬷喜孜孜的起身,帮我把衣裳在桌上堆折好,过了一会儿,她才想出些味道来,回过身来,轻轻试探道:「哥儿,莫非……你心头有人了?」

我扭过头去,装作呼呼大睡过去了,常嬷嬷无奈,只得出去了。

床帐内,我静静躺著,身体疲惫,脑袋却活泛的厉害,决心细数一下她的坏处来:

首先,她是个骗,口是心非,表里不一,最会装模作样;

其次,她在大江上敢和水贼别苗头,实实在在的有勇无谋;

还有,她是个庶女,我是要娶嫡女的;

最最要紧的,她还有眼无珠,居然敢看我不上……

唉——不过,怎样才能娶她呢?这得好好计算一下。

我精神抖擞的思量起来,不意自己的思已经偏了方向。

卷四淡始知花更艳,一片春心向海棠】

Scroll to Top